笑,说:“我刚从医院回来能知道什么,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你了。”
鹤舟陡然想起这件事,顿时哑然无话,胸腔里一瞬而起的敏感倏忽云散。
海狸又端开他手边的茶杯,说:“刚才我只是想说,你这样喝茶伤身体,胃不好的人不该喝太多茶。”
“可这是你泡的。”
“是,可我只是想给你尝尝鲜。”
鹤舟再次郁结:“我不爱喝。”
“知道了,下次不给你喝这个。”
鹤舟再次看她:“我要喝酒。”
海狸头都不抬,一口回绝:“不能。”
鹤舟刚想问为什么,可他猛然想起了王权,脑海里猝然发怒的女人形象化成一股浓烈到让人害怕而庆幸的莫名情绪让鹤舟止住了最后关键的一句。他侧过头去,为掩饰自己的失态和尴尬,讪讪说:“你的书架不错。”
海狸顺着他眼光看到一个橱柜,她默默然的微笑出来,说:“多谢赞美。”
“那上面的照片是你――”
“我和我的狗,它叫海狸。”
海狸,和海狸。
鹤舟诧异而莫名的回头看她,而那女人,果真瞳色渐深,再次慢慢地遁入了她和那个自己不能走近的世界。
海狸近乎呢喃的说着话,她身后是大团大团盛开的光,光影之间,听觉视觉都显得无比震撼。
“海狸刚被捡回来的时候很小,它浑身脏兮兮的,黄色的毛一缕缕的,很硬,很脏,全身都是垃圾桶的臭味儿……我说,这么小的小土狗,你把它捡回来干什么?那几天我脾气不好,身体很差,你非常温柔……你一直那么温柔……我对你发火,我摔坏好多好多东西,那天海狸来,我差点把它踢出去……
“可是你说,以后你不在,它就是我们的海狸……
“那是我们的海狸……我应该照顾我们的海狸……”
鹤舟猛地站起来,他猝不及防的被她毫无章法的胡话击中,没有任何预警的她向他展示了自己内心的痛苦世界,那种浓烈到让人不敢倾听的悲痛让鹤舟震惊而恐慌。他僵硬而仓促的站起来,伸手把她抱进怀里。
海狸的眼泪像悲伤的海,情绪蔓延而出,冲破她薄薄的心脏。
鹤舟紧紧的抱住她的肩膀,满口安慰不成话。
海狸环绕着少年精瘦的腰部,牙齿间浸满眼泪,她的痛苦和罪责,从她单薄的身体中溢出,感染震撼了他。
鹤舟说:“海狸……你要哭就哭了,你憋在心里,我怎么听得到啊。”
海狸声线颤抖,不住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鹤舟低下头,把怀里的女人抱在自己的胸膛里,他紧紧咬着嘴唇,眼眶湿润。
海狸在他怀里发抖,歇斯底里。
他不知道她究竟忍了多久。
他不知道她究竟痛苦了多久。
他不知道该怎样止住她的眼泪。
一切如梦似幻,而她走到他身前,已是盔甲缠身的清冷模样。她曾把深情给了谁,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时光缭绕之间,他已成了这,梦中人。
☆、之鹤舟
五
“我喜欢你。”
她笑一笑:“那就谢谢了。”
高考前夕,鹤舟和妈妈讨得独自外出的权利。
他和海狸说:“我带你去玩,你想去哪?”
海狸喝着茶,脚边缠着只顽皮的小猫,那是上次鹤舟送来的,因为她店里总有老鼠的响动。
海狸想了会儿,她歪过头,问了一个特别现实的问题:“你有钱吗?”
“……”
鹤舟眼里的憧憬,一瞬间如火光覆灭,他盯着海狸的脸,好一会儿才僵硬的偏过了头。
看到老妈点头的那刻他真的非常非常开心,一夜时光,他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筛选的地方,然而直到这一刻,海狸一句话浇熄了他心头的热火。
偏偏心里恼怒还无话可说。
极速膨胀的尴尬与耻辱像要挤爆他的心脏。
海狸依然姿态如故。她弯下腰把小猫抱起来放在桌上,小家伙儿黄黄白白的一团,四只小爪子到处扑腾,可爱的不行。
鹤舟趴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逗它,整个人都因为愿望落空而显得百无聊赖和烦躁起来,忽然的,他开口问:“你给它取名字了吗?”
海狸回答:“取了,叫球儿。”
“什么……什么――球儿?”
着实是出乎了他所有意料的答案,鹤舟简直难以置信。
海狸解释到:“球儿,皮球的球,你看它不是胖嘟嘟的?”
鹤舟哑然,他蹙起眉,问:“就没有好听点的名字了?”
“有啊,海狸。”
鹤舟立马一禀:“那就算了、算了。”
海狸不做声,她伸出纤细的手臂,慢慢环住了桌上顽皮的猫儿,她流水般的目光划过鹤舟年轻的面孔,无情的掠过他的落寞和他的失望。
鹤舟只感到无边的失望。眼前的女人,虽然美丽、神秘,却像极了猫,冷漠而孤立,她静默的时候,像与世界隔离,没有人能看出她的心事。
鹤舟不耐的搔起头来,他急于吐出胸腔里一口又一口的浊气,却忽略了海狸日渐苍白的脸。她的情绪越来越平静了,像一口夏日的湖泊,却悄无声息的凝起了一层薄冰。
忽然有人推门进来。
王权冷着脸进来,直奔主题的对鹤舟挥手:“你出来。”
鹤舟回头看他,只觉得心口越发酸胀,郁气无处可发。
海狸望了两人一眼,莫名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