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你可以给我说说吗?怎么难受了?”
“……我也不知道,”许念又蹭了蹭,她其实并不想多说,这个年纪的人,谁不是像她这样经历着这些呢,大多数时候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作业已经够多,私下里一点小八卦够嚼上一星期了,几乎没时间思考别的事,更何况她其实足够幸运。
然而也许是寒冷的天气,也许是如影随形的梦魇般的难题,又或许是淅淅沥沥的小雨里有些作痛的手臂,令她突如其来的矫情起来,产生了一种几乎要哭的茫然。
李曼一下下梳理着她被自己挠得炸开的头发,觉得长久以来自己都有些忽略女儿内心真正的想法了,所幸现在也不算太迟,她低声问:“那么,你有过自己的打算吗?”
许念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她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
一些从前不太在意的事情,到了特定的时候,似乎就会在心中扩散开来,她的家庭看似毫无压力,可不管是小姨的儿子考上了公务员,还是表姑的侄子做了大学老师,抑或是远的不能再远的表姐嫁了个有钱人,亲戚邻里之间无意或是炫耀意味的对话,似乎总能在她已足够紧张的心弦上加注两道不轻不重的拨弹。
“小念啊,t大,哎呦,学霸啊……”
“了不起,以后要让你女儿多教教我儿子。”
“母亲那么优秀,女儿果然也不差。”
……
“我想过,”许念认真严肃地扒拉着指头掰扯,“其实你女儿我吧,兴趣爱好广泛,可没有一技之长,成绩也就看着还过得去,托您的福长相还行,但又不能靠脸吃饭,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真是前途无‘亮’。”
李曼:“……”
女儿自黑成这样,她简直无话可说。
她晃了晃女儿的脑袋,许念被她摇得有点懵:“妈,你干嘛?”
“晃晃你的脑袋,听见水声了吗?”她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是问你以后想做什么。”
“唔,”许念顶着一头乱发支棱着脑袋,“我想做条咸鱼。”
李曼差点把手往她头上薅过去,却见许念又转变了态度,端正地说:“认真的,我想多赚点钱,这样你可以不用那么忙那么累,可我也懒,又不像您有一技傍身,思来想去,可能金融方面的工作比较适合我一些,我问过姜老师,也在网上查过相关资料,金融行业也不容易,不管是货币银行还是证券投资,对于外语和相关资格证的含金量要求都挺高的,我就又打退堂鼓了。”
许念顿了顿,抬头看母亲,发现她正专注的听着,见她停下,还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她便又自顾自地嘀咕起来:“可是转头一想,哪行不是这样呢,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既然对金融,对数学都有兴趣,为什么不坚持下去呢?”
她自己这样一路说下去,又好像并没有什么难解的心结,她把自己的目标都定好了,对于许念来说有些困难,难度不是太高,踮着脚可能够不着,可她稍稍跳起就能伸手触及。她害怕的,只是没有定数的未来,也许一阵风吹过来,她的目标飘飘然飞的更高,许念尚未做好准备,已经看不见终点。
李曼倒是没料想一向沉府不深的女儿已经想得这么远,一时有些百感交集,她清楚地知道女儿其实并不需要什么指点,只需要适当地发泄罢了。
她伸手将许念随意摊了一桌的试卷摞起来,这才说:“你都要成年了,为娘也没什么好交给你的,只有一点,没有谁是生来就有一技之长的,所谓一技之长,不过是由坚持到熟练,而你如果把坚持的功夫用在质疑自己上,那是半点用处也没有的,”她将许念压在胳膊肘下的卷子抽出来,换了张物理的:“你呀,看起来什么都行,心里主意比谁都正,既然决定了就朝着目标去做,别瞻前顾后的,做思想上的巨人可不行,一题想不出就换张卷子,别死心眼。”
许念听了母亲这串谆谆教诲,若有所思般沉默了一会儿,没多久果然再次安分地投入题海了,直到做了两题,发现母亲还站在一旁没走,才向母亲投去两道疑惑的视线。
李曼一手拿着果盘,一手仪态万方的打了个呵欠,带着困意的端庄骄傲道:“我在想,这么贴心的小棉袄,幸好是跟了我,否则真是便宜了老许那混蛋!”
许念一脸黑线:“那我岂不是小混蛋?”
“嗯,”母亲再次撸了一把她的头毛,将台灯调暗了些,这才转身,提醒道,“小混蛋,别的妈也不唠叨了,注意身体,一点半之前必须给我睡了,不管试卷做没做完!石膏还没拆呢,有点分寸。”
“知道了!太后娘娘快快歇息吧!”她嗷叫一声。
……
当天许念确实安分的躺下睡了,可去医院拆完石膏之后,她便简直如同被揭了六字真言,从五指山底下放出来的孙悟空,腰不酸了腿不疼了,高三综合症也自愈了。
于是期中考前一个星期,许念挑灯夜战黄冈海淀题库,直把一向还算不错的皮肤熬出了两颗痘并眼眶周围两圈大熊猫般的黑眼圈。
期中考之前是完全自主复习得周末,姜以致考前两天再见她,着实有些吃惊,进门便问:“最近城里打更是你在负责吗?”
许念莫名有些羞赧,自己这幅仪容确实有些不像祖国的花多了,可她看着姜以致的目光,突然就犟上了,她一梗脖子,状作毫不在意地道:“这有什么!和你在一起,我连头都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