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璇下意识问:“那第一件婚纱是给谁设计的?”
穆兰夫人目光一沉,程清璇意识到自己问错话了。
她刚想道歉,穆兰夫人却又开口了,“是我自己。”她为自己设计婚纱,却从没有机会穿上它。那件婚纱,早已布满尘埃,洁白的纱,也变成了死寂的灰蒙。
心下一惊,想到司机之前说过的话,穆兰夫人终身未婚,却有一个孩子。这么说,穆兰夫人曾经也是恋爱过的,甚至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那又是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程清璇又看了眼未被资料完全遮住的婚纱衣角,突然很羡慕,能穿上穆兰夫人亲自动手设计的婚纱,那人一定很幸运。能被这个苛刻的老魔女的认同的,一定也是极优秀的人。
许多年后,有人问穆兰夫人一生设计过几件婚纱,她说三件。
他们又问,三件婚纱分别赠给了谁。
她说:一件赠给年轻时的自己,一件赠给这辈子的挚友,另一件,赠给了我最骄傲的徒弟。
谁都知道,穆兰夫人这辈子都只有一个徒弟,那个人叫——贝利卡。
2068年的2月3号,是大年三十。
程清璇从公司大楼走出来时,已经是三十的下午。公司年假放的比较晚,她正在心里计划着春节安排,一抬头,却见到幽居站在公司大门口。
他无论多低调,只要有他存在的地方,阳光、绿色、高楼大厦全成了摆设。
程清璇就那样怔怔看着大门口榕树下的他,突然间有了想哭的冲动。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若不是遇到他,她现在该在哪里?
是饿死在那片小树林?还是走出小树林流浪,被警察抓走毙了?
“发什么呆,快过来,时间有点赶,再慢就来不及了!”幽居朝她招手,最简单的动作经过他的演绎,也变得矜贵而优雅。有一同下班的同事瞧见了幽居,心想这小子真帅,就是穿得不咋的,看来是穷人家的帅小伙。
再看朝幽居跑去的程清璇,有人惊讶有人摇头。
年轻时的爱,只需要颜值跟浪漫,等她长大了,见了世面,站在更高处才知道还有更优秀的人等着她。他们怎么想,程清璇全不在乎,他们的思想,左右不了她爱他的心。
一步步走到幽居身边,程清璇主动挽住他的手,仰头问:“要去做什么?”
“跟我来!”
幽居将她塞进出租车,自己也弯身坐进去,“去机场。”。
穆兰夫人坐在欧陆车内,她注视着远远驶去的出租车,想起程清璇跟那小伙子说话时,那满脸幸福的样子,真是炫目。
她摇下窗户,看了眼对面大厦上的广告牌。
广告牌上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纯欧美的俊脸透露着刚毅跟不容侵犯。
“夫人,听说公司总部的总裁前些日子来过z市,据说要拓展在z市的业务,准备开办分公司,还接收了市长的亲自招待,真是厉害。”司机也看着了眼广告牌上的男人,又说:“总裁比广告牌上更帅,真看不出来,已经四十几岁了。”
耳边是司机絮絮叨叨的声音,穆兰夫人心里反复响起挚友在珠宝展结束后说的那句话:“穆兰,他一直单身着,他是不是还在等你回去呢?”
等她回去?
穆兰夫人不屑笑之,当年是他喊她滚的,他又有什么资格等她回去?
…
坐上了飞机,程清璇还晕乎乎的。
怎么个节奏?
怎么突然决定要去瑞士了?
“话说,幽宝,咱俩这么穷,去瑞士是准备吃土吗?”她工资现在看着客观,但那几万块钱能有什么用处?
幽居低头百~万\小!说,淡淡应了句:“不会吃土,把你卖了就有钱了。”
程清璇瞪大眼睛,“找死?”
幽居低低笑出声,这才将钱夹里那张一直没有用过的工商银行卡。“卡里还有,这么多,够你花了么?”幽居必出一个代表六的数字。
程清璇眼睛一亮,“六万?”
幽居不说话。
她又说:“六十万?”
幽居依旧不说话。
“六…百万?”她声音依旧开始抖了。
他们现在可是穷人,一下子有六百万,程清璇不激动才怪。幽居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卡里不是六百万,而是六千万。不想继续吓她,幽居便点头:“嗯。”
程清璇一乐,“那我就放心了!”
坐飞机百无聊赖,没一会儿她就睡过去了,幽居将毯子给她盖好,继续百~万\小!说。
抵达瑞士巴塞尔的时候,正是那里的深夜。
两人入住进早已预定的酒店,可以说是沾床即睡。第二天两人在巴塞尔城里逛了半天,巴塞尔是一座人文气息味浓的城市,整座城市都给人安静祥和的感觉。
临近黄昏两人才搭火车去了苏黎世。中央火车站人流拥挤,这里很繁华,班霍夫大街上的灯光全部升起,霓虹闪烁,站在一片璀璨光芒中的幽居,让程清璇心醉。
路过一家手表店铺,程清璇只是偷偷瞄了眼专柜里的手表,一眼便相中了一块白色的镶钻石英手表。伯爵家的女表,并不便宜,最便宜的也要好几万。这趟旅行,本来就是花的幽居的积蓄,她可没那么厚的脸皮买东西。
逛了三个多小时,程清璇便说累了。
“你等一下,我先去买明天的车票。”
程清璇站在火车站的雕像前,注视着幽居去自动售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