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心腹,秦嬷嬷。
秦嬷嬷一抬头,看见站在屋门外带帷帽的女子,愣了愣,随即眉头一皱,脚步加快上前来,并且出声唤住欲要抬脚离开的人:“这位姑娘——且慢!”
屋里头正酝酿着措辞的人听到秦嬷嬷的一声唤,这心立刻飞奔至嗓子眼。
喻德海猛然一个旋身,脚步跨出门槛时,速度又猛然降下来,他的脑反应在这一瞬间高速运转起来,喻公公几乎丝毫未曾迟疑,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塞到沈夙媛的手中,笑容满面地冲她说道:“请姑娘转告曲先生,您的按摩技术非常好,皇上很满意。”
沈夙媛挑眉,眼见秦嬷嬷就快逼近,她倒是镇定地“恩”了一声,自转身往前走。
秦嬷嬷上前几步要来拽她,“这位姑娘——”
“这是曲先生的女弟子,秦嬷嬷这是要作甚?今日曲先生临时有急事出去,就派了这位姑娘过来,咱家方才和这位姑娘就在屋里,姑娘已经为皇上看过,还顺趟按摩了一番。曲先生说这叫疏通,促进血液流畅,这样皇上的伤能够好得更快些。秦嬷嬷方才那样,难道是怀疑咱家放了什么不清白的人进屋里不成?”喻德海一个借位就将秦嬷嬷给拦住了,沈夙媛当下也不停留,立马朝外头走去。
“曲先生的女弟子?本姑姑之前可未曾听说过这档子事,喻总管就这样将人给放走了就不怕……”秦嬷嬷同喻公公争执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后面的话隔得一远,自然就听不大清楚了。
一直走到假山出口处,沈夙媛看见一道人影,随风而立。
她步子一顿,那人似乎有所察觉,转过身来。
正好瞧见她撩开纱帘,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不知怎的,曲寒方神情恍惚了一下。
他见她眼里含笑,面庞净白素雅,眸色莹润如水波荡-漾,心头就似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他忍不住别开脸,而沈夙媛已经走过来,片刻功夫,人就来到他跟前,仰首道:“曲先生怎么总一副想避开夙媛的样子?夙媛生得这般可怕不成?”
曲寒方叫她这话说得心里堵得慌,她这般玲珑剔透的人,早先就光明正大利用他一颗为她而紊乱的心,促使他被波及,从而无法逃离这一场关于他们二人的纠葛,如今他是认也认了,决心呆在她身边,辅助她,可她却似乎并不只想让他变成一个机械人……
曲神医走遍大江南北,历经多少事,这一栽跟头,就栽了个彻彻底底,毫无保留。
他实在……实在是心里憋得紧!
故此他就憋着那一口气,凝神看住她,却怎么都不出声。
沈夙媛目光定定地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忽地扑哧一笑:“好罢,我认输了。曲先生赶紧进去给皇上针灸吧,夙媛的事已经做完,就先回钰坊阁了。”
她这样子,曲寒方反而更不自在了。
如此我行我素,又没法子让人真正对她产生一丝厌恶,但他明明不喜欢……这种矛盾又无奈的滋味,说实在的,真不好受。曲寒方小腹吸气,将这口闷热的浑浊的气从四肢百骸间一点点排除,驱散,最后化作乌有。
人清冷高挑地堵在出口,终于动弹了,往前跨出一步。
沈夙媛发现一个问题,原来曲寒方的身高,比朱炎还要高,不过未曾高太多,也就是眼睛间距这样多。
当然,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
她好忧桑……
而此时,高长的男子低头,目光往下移,同她抬头的眼睛对视,一字一顿地说道:“曲某人是怕姑娘,因此姑娘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她的笑脸微微一僵,随后眼睛里的光也暗了下去,她没有动,而曲寒方已经绕过她身边,他的手不知觉间握成拳头,他以为他将这口浮躁的气彻底排除了,不想……仍是没法子真正无视眼前的人。
他知道……她是无心的。
她不过是想和他像一个之交好友般相处而已,是他……他心中过不去这道坎。
曲寒方其实立即就后悔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她,他眼里布满愧疚之色,脚步才走出几步,就猛地停住。他霍然转过身来,果然,她没有走。
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清清嗓,从后方轻声唤道:“沈姑娘。”
沈夙媛吐出一口气,转身的时候,眼里带着笑,“恩。”
“方才……是寒方不对,寒方在这里给沈姑娘道歉。”曲寒方郑重其事地说道,随后朝她九十度弯腰,恭恭敬敬,一丝不苟。
沈夙媛的眼中笑意更盛,要剔除这人心里的杂念,确实很不容易,但是胜在曲寒方自我调节的本事很强,他或许会一时间失态,就比如方才,但他也会迅速做出相应的反应,就比如现在。
她就是看中他这一点。
这种级别的人物,怎么会没一点小脾气呢,她能谅解,反正……大不了等人入宫,她才还回来就是了。沈夙媛笑眯眯地想着,目送曲寒方离开。
这场秘密会面,虽然有秦嬷嬷横插一杠,但所幸喻公公公关能力强,到底是应付过去。而曲寒方的应救措施亦相当及时,朱炎悠悠转醒,喻德海联手曲寒方将朱炎蒙骗过去。
此事就算一个完美落幕了。
最后一次针灸,余毒扫除完毕,朱炎又在床上安分地躺了三天,看了三天小说,把玩三天香囊,偶尔发发呆,睡睡觉,转眼间三天时光就如同眨眼功夫,倏地飞逝而去。
三天后,曲寒方来检查伤口,他替朱炎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