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什么?”
☆、r.51
从怀里掏出一朵已经干枯的玫瑰,拇指指腹在失去水分的花瓣上摩擦着,杜小金回头看了昏迷中的杜浣纱一眼,轻轻地将玫瑰压在纸条上。
那日被那只白菜精拉着逛了孔雀街的集市,偶尔看到有小贩沿街叫卖玫瑰,白菜精想要一朵,他给了,又悄悄地买了一朵。揣着玫瑰走在街上,他想,杜浣纱应该也会喜欢的,可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把玫瑰给她。
一直藏着那支玫瑰,看着花瓣从娇艳到干枯,现在终于有机会送出去了。
我走了。
一只巨大的成年赤金鸟飞出山谷,在空中打了个转,深深地望了底下的山谷一眼,随即向天边飞去。
如果可以,他宁可一辈子都是一只来历不明的小雏鸟。即使记忆和神力一辈子都不能恢复也没有关系,做神或做妖,其实也没有那么大的分别。
一切都要从三千年前说起。
南岭的赤金鸟一族,就是一群熠熠生辉的神祇。无论是神格还是神力,都如他们的原型一般金光闪闪。长着赤金色的羽毛,赤金鸟简直就像个行走的金矿,青天白日之下公然炫富。
赤金鸟中,有一位神祇,叫锦阳,是赤金鸟年青一代神力最强的代表。
那一年,锦阳的族姐家中有一只新破壳的小赤金鸟,破壳前看着是与一般赤金鸟无异,但破壳之后才发现,这只小赤金鸟浑身羽毛几乎是雪白一片,身上没有神格。要不是尾羽处还带了丝赤金色,众人几乎要以为是族中混入了只低等的雪乌。
神族新生儿没有神格,是数千万年来都不曾有过的事情。赤金鸟族内人心惶惶,动荡不安。
兴许是因为觉得没有神格的赤金鸟无法在三界中立足,那位族姐万念俱灰,悲愤之下,抱着那新生的小赤金鸟,自爆神格,死在了南岭外的一处山头。
神族各分支本来繁衍能力就不强,前些年掠夺者猖狂的时候已经损失了几位神祇,现在又出了新生儿没有神格的事,神系不稳,岌岌可危。
偏偏这个时候,南方有条小蛇成了神。
总所周知,成神的途径只有两个,一是天生,二是掠夺。虽然蛇女宣称自己是靠着新发现的第三种方法成神,一部分人相信了、千方百计要得到方法,至于另一部分人,则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比如说,锦阳。
自小与那位族姐交好,锦阳几乎将那小赤金鸟当成嫡亲的侄子那样疼惜。没想到不过是数日时间,母子俱亡。神祇死后不留痕迹,于是那座山头只有小赤金鸟的血肉,是锦阳亲自去那山头上收集,再亲手埋葬。
在锦阳看来,蛇女的成神之路,似乎是踏着他们这些神祇的性命前行的。老牌神祇陨落,神格被掠夺,成就了新的神祇。更重要的是,因为有了蛇女成神的例子,开始有掠夺者组织在一起,他们觉得量变也许可以导致质变,于是开始暗地里捕猎法力低微的仙与妖,掠夺他们的一切,为了成神,不择手段。
新的神祇扰乱了神系,又打破了三界的平衡,同时催生出无数的野心。
他知道蛇女未必是掠夺者,也未必是造成神族新生儿失去神格问题的元凶。但在这个节骨眼上,锦阳还是忍不住迁怒了蛇女。
忍了数百年,有一天,锦阳终于忍无可忍,他去了蛇女神庙附近的山头,假借切磋为名,打伤了蛇女,发泄心中的愤恨。
锦阳是三界有名的神祇,出身高贵,神力雄厚,是赤金鸟一族的骄傲。蛇女成神不过区区数百年,神格尚未稳固,在神祇中还算是弱小的,自然敌不过老牌的神祇。
一掌将蛇女打落山涧,看着下头被血液染红的河水,锦阳又想起了族姐与那初生的小赤金鸟,心头一阵烦躁。本以为这次来是正好可以出一口气,没想到却越打越心烦。
抛下受伤的蛇女,锦阳独自离开。
至于之后蛇女遭遇了什么,锦阳没有关注,所以并不清楚。只是有一天,在洞府中修炼的锦阳忽然觉得感应到了什么,于是想走出洞府看看,打算查个究竟。没想到这一看,就看没了两千多年的时光。
从此南岭赤金鸟中少了个锦阳,人间却多了一颗不明来历的蛋。
失去了记忆与神力,两千年后重新破壳而出,他有了一个新名字,杜小金。
就如今的情况看来,蛇女应该是两千多年前就陨落了,她的陨落就算不是全因为锦阳,也肯定是与锦阳有间接关系。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无论如何,锦阳对蛇女,冥冥之中终究是有了亏欠。
两千多年后,南方小城的山坡上,杜小金为杜浣纱挡了一劫。从前是锦阳伤了蛇女,如今相当于锦阳弥补在了蛇女的继承者身上。赎了罪,恩怨两清,一阵金光闪过,他又重新成为了尊贵的神祇。
失去的记忆和神力都回来了,却唯独落下了心。
他还记得第一次吃她做的餐蛋面、第一次挤在她床上同睡的感觉,还有第一次她替他刮胡子。那时候他还是只刚踏入成长期的懵懂小雏鸟,不知道心中那种别扭又莫名满足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只觉得,他好喜欢她喊着小软毛的样子,又讨厌她总是把注意力放在那个凡人雄性身上。
现在他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他应该是杜小金,还是锦阳?
怀中有一朵干枯的玫瑰花,想送给她很久了,但是一直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