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糊涂可爱的师尊,只能自己看到!
归麒站于榻前,如是想着。此刻的他还未意识到,自己对于亓官慕寒有了强烈的占有欲。
当归麒穿好衣裳后,亓官慕寒已经坐起身来,他看了归麒几秒,目光看似冷淡地上下扫在归麒身上。
归麒垂直而立,表情十分坦然,只有他自己知晓,他希望这人的目光会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师……”归麒话还未说完,亓官慕寒已掀开被子,赤足落地,指节分明的手指拨了拨归麒散落下来的头发,“……尊。”话音一结,归麒努力忍住不偏开头,只是眼睛还是十分不自在地转动。
只见那手不紧不慢地停在归麒的身前,有条不紊的将他穿得乱糟糟的衣裳理好,耐心地抚平上面的褶皱。
等整理好后,亓官慕寒又拿出发梳给归麒梳发。
归麒的头发很细,枯黄暗淡,亓官慕寒梳的时候会梳到很多结。他很有耐心地将每个发结打开,动作笨拙,却显得温柔。
窗外的街道渐渐响起吆喝声、路人来往的说笑声,这样宁静的早晨,是最普通,也是归麒曾经不敢奢望的。
归麒微垂着头,头皮清楚地感受着梳齿梳过的触感,微微酥麻,似细小的电流,传递至四肢百骸,最后回到内心,形成一小股清流,滋养着干涸的土地。
“师尊……”归麒突然打破宁静,开口说道,“我想把馒头找回来,可以吗?”
“可以。”
亓官慕寒手上动作丝毫没有没打扰,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心里的一丝疑惑——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馒头要为什么要找?店里都有卖的。
“馒头是只跟了我好多年的小猫。”仿佛看穿了师尊隐藏的疑惑,归麒解释道,“我被抓去城主府的时候,和馒头分散了,我逃出来后去找过馒头,但是没有找到,也不知道这么多天它回去了没有。师尊?”
“……”
亓官慕寒手一顿,淡定地拿掉他刚扯掉卡在发梳上的几根头发,继续梳了几下,最后将头发用丝带绑好。
“先吃早点,吃了再去。”
被猫妖啃过什么的,师尊默默地想,既然是徒弟的猫,那他应该可以忍住那一掌……
正是吃早点的时候,楼里坐着不少的人。
归麒躺在床上这三日,并不知晓他被药门邪尊收为徒弟的事传遍了这不大不小的蓝城。当师徒二人出现在楼梯口,便引起了无数争议。
有人说这是亓官慕寒中了邪,才收了这么个不入流的弟子,也有人说收徒是假……
“……一个娼妓之子,竟然也能进药门?”
“你们也不必猜测了,在勾栏里出来的,还能做什么?”
“张兄还真是快人快语……”
对这类流言蜚语,亓官慕寒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只不过,当亓官慕寒牵着归麒的手走下楼时,他们刚巧路过大堂里最靠近楼梯的一桌,座上三位血气方刚的青年便y-in阳怪气地冷嘲热讽一通,唯一以为紫衣女子面带纱巾,捂嘴轻笑。
□□和男倌是最为不耻的存在,人们流连忘返于红尘勾栏,但却始终谨记着勾栏之中的是最低贱的,没有之一。
即便后代是清清白白的,但只要身体里流动着那污秽的血液,骨骼上包裹着那下贱的皮r_ou_,便永远只能一辈子都在y-in暗的地底,永远见不到天!
归麒听到这话顿了顿,走在前面的亓官慕寒似乎没有听见的样子,淡定自若地牵着归麒的手往外走。归麒眸光明亮。也罢,他身份卑贱,这是事实,只要……只要这人不嫌弃他就好。
“我说——”开口欲拦下亓官慕寒之人,正是那一桌四人之一的蓝衣青年,他头戴金冠,手执玉扇,一副偏偏fēng_liú之相,出口尖锐,如有利刃,“邪尊大人,您怎走得这般快?莫不是不好意思给我们看看您那有趣儿的徒弟?”
归麒扯了扯师尊的袖口,小声地提醒道:“师尊,那人是君家的……”旁系里最受宠的公子。
只是话说到一半,亓官慕寒便打断了归麒的话,漫不经意地说道:“废物所言,怎配入吾耳?”
“你!”君乾站起身来,挥手喝道,“猖狂!”
一根木箸凭空在亓官慕寒面前不到一指距离停下,兀地落地。
君乾脸色突然异常难看,他面前的碗筷明显只剩下一根,显然,他没有想到这个赤脚大夫居然能轻易接下他的一击。
突然,亓官慕寒唤道:“归麒。”
归麒疑惑:“师尊?”
“胆敢伤你者,无论是出口伤你者,还是动手伤你者,你想如何,都不必犹豫。”
归麒一愣,随及弯起眸子,道:“可我打不赢别人怎么办?”
“好说,为师亲自来。”
冷清的声音明明不大,但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分明。
话音刚落,只见地上的单箸自己动起来,悬浮在空中,然后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踪影。
突然,正欲有什么动作的君乾顿住,他的身体抽了抽,随后,坐在他对面的女子猛地睁大眼睛,眼瞳紧缩,清澈的眼底倒映这君乾再无活气的脸,眉心多了个筷子粗细的血洞。
筷子穿透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以至于隔了很久,一丝血才缓缓从那血洞里流下……
而方才还在大堂里的两师徒已经离去,现在正在集市里溜达。
看着小徒弟毛绒绒的小脑袋,亓官慕寒现在的表情可以算作是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