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陈皮一提到刘勇,吴诚眯着的眼睛就松了松。谁不知道刘勇是皇上曾经的心腹?若这些话真是出自刘勇嘴里,那可信度就真了不少。
“小的父亲当年是刘副都统手下的二等后勤杂役,常常送饭菜到刘副都统帐里,这些话,可就是他偷听到的。”说着陈皮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神秘兮兮的看着吴诚又显得格外慎重。“若爷不想听就作罢,当我之前那些都是放屁。爷要是想要这画,小的就继续讲。可爷得答应小的,决不能在外面说这些,这些都是小的提着胆儿给你说的。不过话可说明了,那一百二十两,还是一分不少。”陈皮说着又绕到了钱身上,似乎他说这么多,正是因为那钱。
吴诚本来还有些疑虑,此时听到陈皮三句不离钱,疑虑即刻烟消云散。
“你继续说,说对了不要说一百二十两,就是一千二百两老夫也给得起!”吴诚往前凑了凑,眼里露出了好奇。
有好奇就对了!陈皮也跟着往前凑了凑,声音压的极低,近乎耳语,“有一年在庆王爷生辰之前,有几个将士不知道要送什么礼物,结果跑进刘副都统那儿去问话,问庆王爷喜欢什么东西,刘副都统说啊,庆王爷什么都不爱,就爱画儿,越老的话越爱。这事儿可没人知晓。当时我父亲将好去帐子里面送酒菜,就听到了这些。”
吴诚听着,心中千转,这些事儿可没人知道。就连他跟了皇上这么久,都不知晓皇上的喜好,送稀奇玩意儿送美人,能送的朝中人都送了一遍,就从没见皇上对着那个东西多留过两眼。若这小贩的话当真,那他不是就知道了皇上的喜好,如此一来,以皇上那随性不羁的性格,他离内阁,不是又近了一步?想到这里,吴诚感觉自己的心里已经乐出了花儿。待陈皮说完,心中想了一番,又转头看着陈皮,指着他手里抱着的画,“那跟你手里的画有什么关系呢?莫不是皇上喜欢的画?”
“看爷您说的,皇上喜欢哪幅画儿我怎晓得。将才不是说皇上喜欢画,越古的越喜欢么?我这画儿,什么好处都没有,就一个特点,那就是年纪不小了。而且,我将才不过是怕爷您真掀我摊子才说随口说的,只是看爷您这意思,莫不是真的要送给皇上?”
吴诚没有理那小贩的话,只是盯着陈皮手里的画,“把那画儿给我瞧瞧。”说着往陈皮伸手勾了勾指头。
陈皮赶紧将画递上,吴诚接过画,一扯解开带子,慢慢展开来。
吴诚看着一点点展开的画,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心惊。他识不得古董的真伪,那是因为他不是专业人士。但他好歹是进了翰林院的一甲进士,字画不精通,了解却也不少。如何可能不识得手中的这幅画?
此画正是前朝画师黄公望所绘的《富山春景图》,乃不可多得的画中圣品,早已遗失。
吴诚不知道这是不是真迹,但好歹是读书人,这幅《富山春景图》不知道在多少书上见过。当年为了充风雅也没少跟其他士子谈诗论画,细究过这幅画。
吴诚认真的看着手里的画,虽然他看不出来真假,但还是能看出画技之精湛,手法之娴熟。若是仿品,能仿成这样,也是极为难得了。
翻到最后,吴诚认真的看着最后的落款,看着上面一个个的印章与题跋,每个都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良久,吴诚这才小心翼翼的卷起画幅,看着陈皮,状似不以为意的问道:
“这画是什么画?”
“什么画?”陈皮听着眉头皱了皱,又松开,“哦,这画儿,叫《山峰图》你看这上面,不是有山吗?一串连着一串的,对,就叫《山峰图》!”陈皮说的大声,看着就像七分用话骗别人,还有三分大声涨气势。
“哼。”吴诚轻轻冷哼了一声,看着陈皮在他眼前装模做样的样子,也没有戳穿他,只是问道:“你这画儿哪来的?”
陈皮一听就露出来难色,支支吾吾的道:“这,这,这来处……”
“不要妄想跟我鬼扯!”吴诚厉声喝道:“若不说实话,我连你老爹一起扒了皮!”
“唉爷看您说的,小的可不敢鬼扯!”陈皮赶紧慌张的解释道:“只是这画,这画,是从,是从……爷,我跟您说实话,你可不能骂我,也不能抓我去报官!”陈皮看着吴诚说道。
“但说无妨,只要不是诳我的,我保你无事。”吴诚对着陈皮面上心平气和的说道。其实此时心中早已急得不得了。一想到那个落款和上面那些真的不能再真的收藏人的印章。一想到这画中圣品有可能是真迹,他心里就感觉有开水滚过,热的喘不过气。
“好吧,那小人就说了。这个,这个其实是小人偷来的。”陈皮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怯怯的看了一眼吴诚。
第一百七十七章中秋请安
听到陈皮的话,吴诚顿时信了三分。要是这人又说是挖的或是捡的,吴诚已经做好了将他带进大理寺严刑逼问的准备。
吴诚看着陈皮,“算你小子识趣,没说谎。那我问你,你这画,是从哪里偷来的?”
“就是一个和尚,前年我去了东南边,那边庙会多,就在一家庙里头偷来的,那时候我一起偷了好几副呢,回来之后,我见这个太破旧了,就没有卖,隔墙角都染了灰。”说着身子前倾,往吴诚拿着的画轴那里擦了擦,“后来我那几副都卖了,倒真是好卖,见一个人卖一幅,一幅还是二十两银子!二十两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