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把台风过境的房间收拾好,罗则成深呼吸了两次才开门出去叫下一位,不得不说,像这么高强度的训练一天只安排五位是明智的。
等夏明朗跟完当天所有的特训走进休息室,陆臻已经醒了,睁大眼睛出神地看着自己的输液管,基地医院专门给他们一人开了一间病房休息,除去后来搏斗时磕伤的几块淤痕,陆臻现在看起来就跟普通感冒了一场没什么分别,没有人能猜到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地狱之旅。夏明朗心想罗则成那混蛋水平还有的,同时心中感慨这年头还真是科学进步技术发展,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脸书生靠着两根针一点药就能让最坚强的战士生不如死,好在……即便如此,真正坚定的勇士仍然可以守住自己的内心。
夏明朗在床边站了一会,见陆臻目不斜视,挑了挑眉毛转身要走,陆臻出声叫住他:“我觉得你们违规了。”
夏明朗这一听倒踌躇了,心里犹豫着他是应该横眉立目地说老子违就违了你咬我,还是嘻皮笑脸地说哪有啊,我这人胆小你别吓我。
“我觉得你们涉嫌探取个人隐私,请告诉我类似我初恋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很漂亮,现在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这样的问题价值何在?”
夏明朗顿时乐了,从兜里摸出烟来点上,吐出一口烟雾才笑着说:“为了拉家常,聊聊姑娘说说旧事,搞得像老朋友。对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警觉的?你刚开始明明很配合。”
“是啊,很配合,莫名其妙的前一分钟还被人整得水深火热的,后一分钟就有人抱着我,问我想吃什么,我还觉得这人特好。不过……”陆臻的眼睛微眯笑得有点诡异:“知道为什么吗?我最烦有人问我女朋友是谁。因为我从来没有过女朋友!”
“靠!”夏明朗扶额,“真的?!”
陆臻没回答,过了一会儿却问:“后来我哭了?”
“还好,不是哭得最惨的。”
“但是我哭了!”陆臻终于忍不住看向夏明朗。
夏明朗笑道:“你不会哭么?”
“不,事实上我常常哭,但是……”
“不用但是,”夏明朗忽然沉下声线,“私人告诉你一个坚持的秘决。专注,放弃所有不必要的,只守住根本,你要把自己缩得很小才不容易被击中。”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定要这样,为了看我屈服吗?”
“不,为了向你证明你能承受。”
陆臻一愣,愤怒渐渐从他的眼中淡去,他的嘴角微翘慢慢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很好,说服力先生,你又一次说服了我。这个理由我能接受,我没有问题了,你可以走了。”
夏明朗当然是要走的,可是被陆臻这么一说又僵上了。他顿时就有点怒,心想这到底是什么闹鬼的毛病,为什么他跟这小子就是扯不清这上下级的关系,一不小心又被他当小弟给发落了。夏明朗很是郁闷,可是为了这么点鸡毛小事发作又实在不符合他的个性。夏明朗当机立断地抬脚就走,最后踏进徐知着门里时还带着一丝怒气,以至于徐知着看到他明显地瑟缩了一下。夏明朗心怀大慰,心想对嘛,这才像个正常人的反应,就算是生理性反射,也应该对自己这个刚刚给他吃过苦头的家伙表达一点敬畏嘛。
徐知着也是a+,而且他比陆臻乖得多,他不挑衅,也就没有闹到要急救的地步,而正因为前期没有闹很僵,所以擦边球当然更不会有进展。夏明朗拍拍徐知着的脑袋说,嗯,小伙子还行。夏明朗极少对徐知着表示什么肯定,徐知着顿时眼睛就亮了,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诸如我刚刚的表现如何,大家的表现如何……等等等。
人总是如此,付出越多则期待越重,也就越想得到结果,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可是夏明朗心底却一惊,陡然发现今天的徐知着似乎有些反常,因为平时他从来不提问。
相比起陆臻无处不在的挑衅,他的同寝室友徐知着简直配合得好像上辈子就在麒麟基地里呆过,没有问题,从无疑议,甚至连一些故意留出的刁难他都泰然接受,他几乎是不引人注意的,除了计算成绩的时候。
成绩出色!
可是,夏明朗敏锐地抓住了自己心中那丝莫名的情绪陷入了沉思:为什么,这么出色的学员,我却不太喜欢他?
站在教官的立场,夏明朗从来都克制自己对学员的私人情绪,就连陆臻那么刺儿头的兵,他也仍可问心无愧说决无成见,可是徐知着……这种奇怪的警觉戒心算是怎么回事?
徐知着问完才发觉冲动了,夏明朗已经笑起来,眼神暧昧言词模糊:“很好啊,很好!”徐知着配合地笑了笑,却也觉得这就应该是夏明朗的回答。
夏明朗探望完所有的受训人员回办公室,还没出医院大楼就看到政委谢嵩阳的车在外面停着,脚下一转条件反射地就开始绕圈。谢嵩阳摇下车窗招呼了一声,见夏明朗目不斜视地越走越溜边,哭笑不得地从兜里摸出一包烟砸了过去。夏明朗不得已半空中抄住了,恭恭敬敬地给谢嵩阳送了过去,老谢叹息一声说你收着吧,这年头,这地界,太邪了,别家那里都是小辈儿给领导敬烟,哪像咱这儿啊,混太惨了,我要跟你说会话都得先孝敬你。
夏明朗嘿嘿笑着说哪能啊,那是您心疼我。
谢嵩阳开了副驾驶座的门说上来,夏明朗垂头钻了进去,一边钻还一边嚷嚷说我这月的党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