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抚着她怀中的猫儿,淡淡道。
齐思婉抿了抿唇,心里越发郁闷了几分,但还是开口道:“是。”
齐国公夫人韦氏脸上已经有些不好看了,见齐思婉过去,只压低了声音呵斥道:“你去了哪儿?这宫里也是你可以随便乱走的地方吗?”
齐思婉只是低着头,眼角微微泛红,拧着手里的丝帕道:“我只是想四处走走,可这御花园太大了,竟一时走错了路。”
韦氏仍旧带着几分怒意,但毕竟周围都是宾客,她也不好发作,便冷冷道:“一会儿不要在乱走了,好好跟着你长姐。”
经齐思婉这么一出,淑妃也就忘了方才瞧见的那个小姑娘,筵席过半,她就坐着轿撵走了。
淑妃娘娘这么一走,席面上这才热闹了起来,大家伙儿无不欢声笑语的闲聊了起来。等到送上了最后的水果茶食之后,便有女官前来传话,说淑妃娘娘在听音阁预备了几场好戏,请各位太太奶奶们前去听戏。
……
前朝的酒宴也将将结束,朝臣们不便在宫内久留,各自告辞。
顾翰清正要同管事的太监说一声,却见那元宝公公迎了过来,同他道:“皇上想请顾大人去东暖阁对弈。”
顾翰清棋艺一般,正巧比皇帝差了那么一点点,所以皇帝每次同他下棋,倒是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连几个内阁的阁老他都看不上,偏偏就喜欢顾翰清。
这一去边关三四个月,皇帝寻了几个棋友,没有一个中意的。不是故意输给他,就是一不小心就把他给赢了,真真没有意思。
顾翰清拱了拱手,笑道:“烦请元宝公公带路。”
东暖阁里烧着地龙,小太监封了一个红泥小火炉在边上,将一块陈年普洱煮的茶香四溢。
棋局下到一半的时候,元宝公公从门外进来,凑到皇帝的耳边上低语了一句。
皇帝将手里的一颗子落到棋盘上,抬起头道:“让肃王进来。”
李昇从门外进来,看见顾翰清在,眉心稍稍一拧。他想同皇帝开口舒太妃的事情,但是有外臣在,他倒是不好开口了。
皇帝不等李昇说话,却是先开口道:“你不过来,朕也正要找人去喊你。”
李昇便问道:“皇兄喊臣弟进来,有什么事吗?”
顾翰清在他们对话间又落下一子,皇帝捏了个棋子在掌中盘来盘去,慢悠悠的放下去,转头看着李昇道:“太子都已经立妃了,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朕身为你的皇兄,理应为你操办这件事情。”
李昇一听便觉得脑门哄的一下,他还没开口提舒太妃的事情,皇帝倒是又给他找了一桩事情。
“臣弟只想为国尽忠,还不想纳妃……”
皇帝看他那火烧眉毛的样子便觉得好笑,同他道:“现在边关已经平定了,你还要怎样为国尽忠?再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朕不会亏待你的,满京城的姑娘,只要你看得上,没有朕给不了的!”
“实在是……”李昇忽然有些后悔进宫来赴宴了,随便找个姑娘娶进门,那和盲人摸象有什么区别?况且……他脑中一闪,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那日在静水庵的事情来了,他那小表妹娇美可人,若是将来长大了娶她进门,他倒还愿意几分的。
李昇心一横,咬牙道:“况且臣弟也已经有了意中人了。”
皇帝手上的棋子还没落到棋盘上,倒是啪嗒一声,掉了下去,“你看上了谁家的姑娘,快跟朕说一说!”
被皇帝这样一问,李昇一向肃然的脸上倒是有了几分窘迫,笑道:“她年岁尚小,臣弟是想等她长大了一些再上门提亲的,皇兄就先别问是谁家的姑娘了。”
“那怎么行呢?无媒无聘,万一他家里人另外给她许了人家,你不是要落空了吗?”皇帝这阵子见过李昇不少次,每一次看见的都是死板冰山脸,难得他还会怕羞,自然是好奇的不得了。
李昇不过就是推脱而言,谁曾想皇帝还不依不饶了起来,一时急的眉峰都皱了起来,忽地从怀中将那日在静水庵后山捡到的丝帕掏了出来,伸过去给皇帝看道:“皇兄,这是她给我的定亲信物,保证错不了的!”
顾翰清还在一旁想下一步的棋路,闻言也觉得有些好奇,便也不动神色的端着茶盏,抬眸往那肃王的掌心看了一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是把他吓了一大跳!
那一方粉色丝帕的角落上,赫然绣着一个秀气妧媚的“妧”字……
“咳咳咳……”顾翰清被茶呛得连连咳了好几声,只觉得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突的跳起来,连忙从一旁的炕上下来,跪在皇帝的跟前长拜道:“臣御前失宜,罪该万死!”
他一壁说,一壁抬起袖子,将额头上滚滚落下的冷汗擦去。
皇帝见了他这样,连连摆手道:“顾爱卿快请起,这么一件小事,也值当吓成这样,朕难道是个暴君不成?”
顾翰清有话不能说,等在抬起头的时候,便瞧见李昇早已经将那一方帕子收起来贴身放好了。
其实李昇今日会随身带着这一方帕子,却也是巧合。他在京城不过再多逗留一个月,便要回封地去了。今日既是淑妃娘娘宴请朝廷官家内眷,那齐国公夫人必定会带着她一起过来,李昇想把这帕子送还给那人,毕竟这是女子贴身之物,落在外男手中,多少有些不好。
只是没想到多亏了这帕子,倒是让他寻到了一个理由,若是能逃过皇帝的赐婚,那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