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殿下为什么突然回了含冰殿。
“奶娘,去把我以前做的功课都整理一下,让我带走。”刘凌抿了抿唇,“王宁去了哪里?”
宋娘子嘴巴动了动,眼睛向着内殿的方向偏了偏,示意王宁在冷宫太妃们那里。刘凌会意后便没有多问,只是大约说了几句责怪王宁偷懒的话,便留在屋中等着宋娘子收拾东西。
“殿下,倒也真是不容易……”
一个侍卫看了看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屋子里潮湿发霉的偏殿,忍不住喟叹出声。
哪里是偏殿,简直就像是破庙。
“殿下可是龙子,飞腾之日就在眼前了。”另一个侍卫怕他乱说话,连忙打断他的话。
刘未想让他还是传了出去,也让他在东宫的地位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无足轻重了。
搁以前,哪怕他说破了嘴,统领也不会让他回冷宫里拿什么东西的,最多让宫人跑一趟。
没一会儿,王宁赶了回来,浑圆的身子跑的满身是汗,一见刘凌赶紧屈身行礼,嘴里还在解释:“奴婢不知殿下回来,要知道殿下回来,一定不跑远……”
“好了……”
刘凌“难掩”厌恶地开口:“我才不管你去哪里了,两位将军在屋里等的太冷,你带他们去隔壁喝杯热茶。”
“啊?哦,是是是。”
王宁笑着挤了挤眼。
“热茶有的,暖身子的东西更是不少!”
王宁在宫中也是小有名气,两个侍卫原本不想离开,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还有酒这种禁止在宫中出现的东西,意动之下为难地看了刘凌几眼,心中痒痒。
“劳烦你们在隔壁坐坐,我想在这里静一静。我从小生活在这里,乍去东宫,实在是对这里难以忘怀……”
他抚摸着坐下的长榻,幽幽地说道:
“我母妃,就是在这里去的……”
两个侍卫打了个寒颤,顿时觉得脚下生寒,连后背都是阴气森森,王宁在那边又做了“请”的手势,连忙就跟着王宁去了隔壁。
待两个侍卫走到没影子了,刘凌将手伸入枕中,从枕头里掏出一张纸条来。
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
“一飞冲天。”
刘凌一颗提心吊胆的心终于沉了下来,握着手中的纸条静坐了半天,才珍而重之地放入了怀中。
连最谨慎的薛太妃都这样说,那他也不必再藏拙了。
事实上,一进入东宫以后,他就感觉藏拙越来越难。
有陆博士对徐祭酒吐露过自己过人的记忆力之后,徐祭酒像是对自己给予了厚望,每日安排了不少司业指导他的课程。
这是在偏殿,所以两位哥哥才没有发现,事实上,刘凌已经开始怀疑教自己的先生人数其实超过了教两位兄长的博士。
不仅是如此,他更诧异的发现,徐祭酒给自己送来的“课本”里,有不少正是以前薛太妃为自己开的“书单”。
那些为帝者必学的经典。
包括那三匹马,刘凌都感受到一种异样的不和谐。他从小多思,刚得到绝地的时候只有高兴,可冷静下来后就发现了他得到绝地根本就是必然的。
没有人会比父皇更了解御马苑里这几匹御马,父皇挑走了两匹最好的自用,剩下的这三匹其实都是有瑕疵的。
大哥爱洁,吃多排泄也多的奔霄不会是他的选择,绝地太高大,除了自己根本无法跨上,奔霄这种温顺又中庸的宝马才是一切求稳的他最好的选择。
二哥性格孤傲,也许会喜欢绝地的高大神骏,但这种马会将他矮小的身材衬托的愈发明显,依他的个性,绝不会要一匹将自己比下去的马。
只有自己,个子是三兄弟最高的,又不会介意一匹马是不是会叫出狗的声音——事实上,除了叫声以外,绝地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在奔霄和腾雾之上,再过几年等它长大,是绝对不会逊色于父皇两匹御马的神骏。
而后他们练武时得到的弓,也都是特质的,他的那把,比兄长们的弓力都要强一些。
这说明给他准备弓箭的人知道他的臂力如何,仅这个,就够让他骇然的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觉得自己所有的举动都做的不着痕迹,无论是从小在冷宫里接受薛太妃教导,还是后来在萧太妃那里打通经脉,亦或者让王宁小心经营人脉,取得袁贵妃那边的信任,都做的小心翼翼。
可当他走出冷宫,真正的开始了解什么是“皇权”时,才发现自己身边似乎早就已经布上了一张无形的大网,那些曾经掩盖着的小心翼翼,都在这张大网下一览无遗。
他并不怕刺客,怕的是这背后的含义。
他怕那些冷宫里的太妃们,会在看见一丝希望之后陷入绝望,失去了最后的动力和温度。
前朝的父皇,冷宫里的萧太妃,一切都是谜。
而他,是包裹在谜团里的小小虫子,却还做着一飞冲天的梦。
“殿下,这就是你所有的功课了。”宋娘子很快就把留在含冰殿里的所有和字有关的东西整理了出来,放进了她缝制的书袋里。
书袋沉甸甸的,都是他这么多年来和陆博士、薛太妃学习的成果。
“殿下,您好好的要带走这些干什么?你以前不是说这些东西不能让别人看见吗?”宋娘子缺乏保养的脸上已经爬上了皱纹,不变的依旧是发自内心的关心,“东宫的课很难吗?”
“恩,很难,所以我得翻翻以前做的功课,想出其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