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暗自沉默片刻,他才敛神一番,轻笑一声,“也罢,本王也非咄咄逼人之人,且对东临公子这般儒雅之人也极是喜欢呢。既是东临公子话已到这儿,退让了一步,本王自然也如东临公子一般,退让一步。说来啊,都是国都之人,此番大敌当前,自然该团结一番,共同应敌才是,自不该挤兑猜忌,窝中恶斗才是。”说着,嗓音一挑,“东临公子,你说是吧?”
东临苍面色不变,“王爷言之有理。”
百里鸿昀瞳中顿时漫出几许满意之色,也未耽搁,随即便将目光朝一直在旁并未言话的百里堇年望去,观了两眼,而后足下微动,上前几步站定在了百里堇年面前,咧嘴一笑,柔然懒散的道:“方才臣弟一时激动,忽略了皇兄在场,还望皇兄大人大量,莫要与臣弟计较。臣弟啊,也仅是想着皇兄与在场之人都极为难得出来一趟,再加之这些日子因着大周领兵而来之事压抑重重,是以便想着让大家稍稍放松放松,劳逸结合,如此之下,才可确保以最是饱满的精神迎敌。却不料啊,臣弟太过在意此事,便不自知的忽略了皇兄,还望皇兄见谅。”
“皇弟莫不是以为,大周大英之战,需靠今日这些在场之人大肆出力?在场之人,无官无职,大多皆闲在家中,并无重要,何能迎敌?”百里堇年淡然扫百里鸿昀一眼,随即便自然而然的将目光挪开,平缓出声。
百里鸿昀柔笑道:“国之兴亡,匹夫有责,便是在场之人无官无职,但待真正国之危急之时,自然也能奋起而上,出一把力才是。再者,这些人大多是宦官商贾之后,非寻常百姓,想必这些生长在官宦贵族之家的人,自也有所抱负之心,是以,臣弟还是以为,今日在场的那些人啊,并非全然无用,许是危急之际,有所大用也说不准。再者,如今国之上下愁云笼罩,大周迟迟不进攻,国都上下皆防备之至,不敢松懈,如今已多日过去,国都上下之人早已心神俱乏,劳累之至,如此长久下去,也非好事,便是将帅之人,也会心有疲惫,略是松懈,是以啊,臣弟也略是有心让他们稍稍放松,从而一松一紧,劳逸结合,自然也可再度打起精神来,好生保家卫国,只可惜,将帅之人身居要职,臣弟不敢轻易让他们离开指责而狩猎放松,更也没那资格,这般之下,臣弟思来想去,便也仅能想到官宦与商贾之子,好生让他们放松放松,许是日后之战,这些人当中,也会有大批后起之秀,不可小觑。这,也是臣弟今日为何要邀请他们前来狩猎之理。”与你共舞:魔妃舞苍穹
冗长的一席话,被他以一种略是认真甚至傲然的嗓音言道而出,看似是在言道事理,实则却是变相的堵得百里堇年说不出话来。
但实际上,百里堇年的确是被他这话堵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此番国都上下,的确压抑重重,将帅之人满心紧绷,时时都不敢松懈,长此以往,的确并非好事。毕竟,人之精力有限,谨慎戒备个几日还好,但一直这般下去,人也会疲倦,只是即便如此,也是没办法之事,那些将帅之人即便累了,也仍是不可松懈半许,只因,大周兵卫就在城外,只要国都稍有松懈,那定然是灭顶之灾。
是以,将帅之人动不得,放松不得,但自家这皇弟,竟将主意打到了官宦商贾子嗣的身上。
不得不说,自家皇弟的意图啊,他自然也是稍稍能猜测一些的,只是如今便是点透也无用处,自家这皇弟能说会道,性子圆滑,便是与他将一切摊开来说,也不见得有何用处,反倒是最后,他百里堇年还会落得个大肆猜忌自家兄弟的恶名。
心思至此,百里堇年终是敛神一番,低声道:“罢了,此事便到此为止了,皇弟不曾做错什么,便是忽略朕,也是无心之过,朕自然不会与皇弟见怪。”
百里鸿昀面色分毫不变,笑容邪肆得瑟,似是对百里堇年这话早已猜到,并无讶异。
“皇兄英明。”他仅是待得百里堇年嗓音落下,便轻笑着回了话。
随即,百里堇年也不再耽搁,缓缓起身,朝高台处的台阶行去。东临苍与百里鸿昀神色微动,双双跟随而来。
待站定在高台下方,百里堇年朝周遭在场的零星几人扫视一眼,目光则再度朝百里鸿昀望来,正要言话,不料话还未出,百里鸿昀继续道:“皇兄此际可要策马狩猎去了?臣弟早为皇兄备好烈马了,皇兄可策马而去,好生恣意放松一番。臣弟在此,便先祝皇兄能夺得今日狩猎的头筹,那时,臣弟定将我瑞王府之宝,双手朝皇兄奉上。”
百里堇年敛神一番,平缓而道:“此番狩猎,皇弟将你卫王府之宝都搬了出来,倒是大手笔呢。”说着,话锋稍稍一转,继续道:“也罢,既是皇弟有如此之心,朕也自然领皇弟这份情,好生放松一番。且让人牵马来。”
百里鸿昀勾唇笑笑,并未多言,仅是转头开始差人牵马。
则也仅是片刻,数名侍卫已各牵一匹烈马过来,百里鸿昀先行挑了其中一匹马,主动牵了马绳朝百里堇年道:“皇兄,这匹烈马乃臣弟饲养的最为彪悍的烈马,奔跑速度绝非寻常之马能比,不知皇兄可要御这匹马?”
百里堇年随意朝那烈马扫了一眼,面色不变,淡道:“可。”
说完,也不待百里鸿昀反应,他便突然转头朝在旁不远的凤瑶望来,薄唇一启,放缓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