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凝他片刻,便无心再等,仅是极为干脆的抬手去捉他的手腕,却待指尖刚要触上他的袖袍,他竟恰到好处的躲过。
凤瑶眉头越发一皱,这厮越是这般躲避,自然是越是大有问题,她心口的坚定之意越发厚重,下手动作也越发迅速。
待得两人稍稍纠缠躲闪片刻后,凤瑶终是扣住了颜墨白的手腕。
他微微勾唇而笑,突然出声调侃,“本还以为你对我仍在记仇,但如今瞧来,凤瑶对我倒是关心得紧。想来,凤瑶终还是心软之人,见不得我有何不适,如此一来,我可否也认为,你舍不得我受伤?又或者,我便是当真旧伤未愈,并无大碍,你也会对我极是心忧不舍?”
凤瑶微微一怔,面色微沉。
这厮突然而来的调侃,倒在她意料之外,只是这般调侃之言若从柳襄口中道出,自然是风情万种,但从此际这满面疲倦的颜墨白嘴里道出,无疑是格格不入,大有问题。
凤瑶并未言话,仅是沉默片刻,便一言不发的撩开了他的袖子,正要抬指而上,却也正这时,突然间,帐外竟陡然扬来一道焦灼紧急的嗓音,“长公主,方才我军渡河之际,柳公子突然身子不稳摔在河里了。”
凤瑶动作蓦地顿住,低沉问:“柳襄可救起来了?”
“已然救上岸了,只是,柳公子许是溺水了,此际正昏迷不醒。”
凤瑶面色一沉,瞳孔当即皱缩。
颜墨白若有所思的朝帐门扫了一眼,随即回神过来,目光将凤瑶满面的复杂摇曳之色扫入眼里,淡道:“听闻柳襄已弃暗投明,投奔了凤瑶,而今一路行来,柳襄可谓是与凤瑶你朝夕相伴,感情甚好,如今他溺水了,凤瑶此际,可是要过去看看了?”
凤瑶面露复杂,并未立即言话。
待兀自沉默片刻后,凤瑶顿在半空的指尖蓦地一动,略微干脆的贴在了他的脉搏,只道:“柳襄要光耀门楣,本宫自然如他所愿。这些日子,他的确立了功,若非是他,本宫还无法极是迅速的看清容倾面目,也无法恰到好处的将许儒亦在容倾手里救出,更也无法,拖延征儿性命。”
颜墨白眼角一挑,面色也逐渐沉了半许,则是片刻后,他勾唇而笑,“如此说来,柳襄算是个功臣了。这般有功之人此际溺水了,凤瑶不立即过去瞧瞧?”
嗓音一落,便已恰到好处的将手腕从凤瑶指尖下挪开。
凤瑶眉头微蹙,抬眸深眼凝他。
却也正这时,帐外再有兵卫焦灼的嗓音响起,“长公主,柳公子那里,该如何是好?暗卫之中,并无会医之人……”
兵卫的话欲言又止,紧张难耐,却是未待他尾音全数落下,颜墨白瞳孔便越发的深邃开来,“柳襄正生死攸关,凤瑶还不即刻过去?终是弃暗投明,对凤瑶有功之人,且也还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的人,凤瑶舍得那人溺水而亡?”
他嗓音越发的挑高,语气中也略微明显的夹杂出了几许讥诮与调侃。
凤瑶稍稍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再度扯过他的手,两指搭在了他脉搏。
这回,他未再挣扎,那深邃讥诮的目光仅是静静落在她身上。
凤瑶沉默片刻,淡道:“我与柳襄,并无其余之情。”
“虽无其余之情,但柳襄溺水为大,生死不明,凤瑶不着急过去看看?我这里,终是无事,难不成为我把脉竟还比柳襄生死之事大?”
他再度出了声,脱口之言颇有几分刨根问底之意。
凤瑶心思微浮,自然也莫名能感知到颜墨白在较个什么劲儿。
她心底一派通明了然,全然无心说出他满意的话,只是,待得沉默把脉片刻后,只觉颜墨白的脉搏略微平稳,只是平稳得极是虚浮,似如强行压住了什么一般,给人一种不太正常的稳定之意。
她眉头再度皱了起来,又忍不住抬头朝他那倦然带着少许讥诮的面容扫了扫,待得半晌后,她才将指尖从他脉搏挪开,他则顺势缩手回去,慢悠悠的问:“方才之言,凤瑶还未回话。”
凤瑶深眼凝他,沉默片刻,终是道:“柳襄比起你来,自然无你重要。毕竟,你之性命无疑比柳襄重要得多……”
话刚到这儿,颜墨白面上的讥诮之色松懈开来,那双落在凤瑶面上的瞳孔也逐渐增了几分泰然自若。
凤瑶稍稍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漫不经心的继续补了句,“要不然,你若性命不稳,本宫又靠谁去冲破大英的国门,从而,取得征儿的解药。”
嗓音一落,不再耽搁,淡然起身,对他脉搏怪异平稳之事也强行按捺在心,绝口不提。
颜墨白则稍稍抽了眼角,当即慢腾腾的问:“难不成你仅是因我对你有用,是以才略微重视?柳襄那人不男不女,便是有几分才能,但也不过是败絮之人罢了。若他也能入凤瑶之眼,便不得不说,凤瑶如今的品味,着实是令人咋舌。”
“我看你倒是精神大好,毫无半点倦意。”说着,驻足下来,回头朝颜墨白径直望去,“既是如此,不若,大周皇上你随本宫一道去看柳襄如何,也好再让本宫好生比较比较你与他究竟谁好?”
他兴致缺缺,懒散倚在软塌上笑,“我身子乏了,困意也已来袭。”
凤瑶淡道:“既是如此,大周皇上便安分些,自行小憩便是。”
嗓音一落,不再言话,回头过来便继续往前,却是待刚靠近帐口时,颜墨白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