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找到一个双人位,各自去取餐。
别绪端着杯子,正在接豆浆,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一声犹犹豫豫的试探:“别绪?”
他侧过身,面前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神色有些紧张。
看清别绪的长相,那人扬起声调:“真的是你!”
别绪打量他片刻,平静地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这反应称得上冷淡,那人脸上的惊喜渐渐消退,浮现出几丝不安和困窘。他定了定神,再开口时是一副强装热切的口气:“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一直挺好的。”
豆浆接满,别绪转身拿起来,明显没打算过多寒暄。
高瘦的男人见他要走,有些急切,伸手想拦,手臂刚一抬又放下了。他顾不上别绪不甚熟稔的态度,加快语速自说自话:“我们公司在这里搞团建,真没想到能遇见你……”
别绪似乎轻嗤了一声,冷声打断道:“与我无关。”
那人张张嘴,还要说什么,不远处有人叫了声:“吴霜,走了!”
吴霜回头看了眼,领导已经不在餐厅了,有个同事站在门口冲他招手,示意他离开。
“以前的事怪我不知轻重……”吴霜迟疑着开了个头,见别绪没有应声,僵持了片刻,那边更是催得紧。
“你今天都在这里吧?我们找时间再聊!”他只得仓促地道了声,也不管别绪的回答,扔下一句“回见。”转身快步朝门口走去。
走了几步,他悄悄地迅速回头看了一眼,别绪早已不在原地。
耽误半天,别绪先把豆浆拿回去。温尔面前已经摆满了食物,坐下等他半天了。
“你就拿了杯喝的?”温尔有些错愕。
“刚刚遇见一个认识的人,听他聊了两句。”
别绪把杯子放下,转身想再去拿点什么,温尔把其中一个盘子推到他面前:“我大致挑了些,你先吃着吧。”
“那等会儿不够再去取。”别绪点点头坐下来。
今天他表现得有些不寻常,话少了很多,整个人显得有些沉默。
“发生什么事了吗?”温尔不想刺探别人的隐私,但他自认能称得上别绪的朋友,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关心道。
别绪丝毫不加掩饰,坦荡地表明了自己的不喜:“刚才遇见的那个人,曾经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温尔在心里琢磨了会儿,别绪绝不是一个喜欢在背后发表议论的人。他用“困扰”这个词,已经极尽委婉,可想而知,真实的情况,一定更不堪。
“那就忘了他,下次见面别理他!”温尔最见不得亲近的人受委屈,有时候还会蛮不讲理地护短。
以前温雅在幼儿园,被别的小朋友抢了小红花,他都心疼得不行,比温雅本人还生气。更别提现在别绪坐在他对面,看似风轻云淡,实则每个动作都写满了大大的“我不高兴”。
“那人真的很讨厌!”温尔根本不问具体细节,张嘴就给个陌生人扣上了帽子。
又是讨厌,又是别理他。别绪听他这番孩子气的言论,终于被逗笑了。温尔完全不会骂人,尽用些小学生都不屑的招数。
“好好好,就当我不认识他。”别绪勾起嘴角,转而给温尔顺毛,哄人甚是熟练。
今天太阳有些大,别绪回房间掏了副墨镜戴上,一眼扫到温尔的后颈,顿了顿,从箱子里翻出一管东西扔给他。
“防晒霜?”温尔转身接过,在一堆英文中辨认半天,反手丢回去,“我不涂这种东西。”
别绪隔空点点他的脖子:“你都晒得有些脱皮了。”
温尔摸了摸,蹭到破皮的区域,是有些疼。但他不太在意,看着那管防晒霜,脸上写满了抵触:“我从来不用这些。”
别绪一挑眉,“这些”是哪些?他往窗外努努嘴,示意温尔看看这毒辣的日头,劝道:“这又不是化妆品,只是用来保护皮肤的,和洗发水沐浴露一个x_ing质。”
见温尔还不妥协,他不由分说地挤了一点,霸道地抓住温尔的手臂,迅速往他脖子上一抹。
温尔手臂被擒住,一时挣脱不开,后颈猝不及防被人摸了两把,立刻浮现出一层j-i皮疙瘩。
别绪的手指来回移动,作势要给他抹匀。温尔全身僵硬,只有那一小块皮肤特别敏感,凉凉的r-u液覆上去,激得他微微往后一缩,正碰到别绪温热的手指。
“我自己来。”温尔挣动一下,急忙接过防晒霜,另一只手去掩自己的脖子。
别绪放了手,丢给他一个“早这样不就好了?”的眼神,监督温尔把所有露出来的皮肤全擦上防晒,这才拎起一边的相机,大摇大摆地走出门。
今天两人不打算下水,沿着沙滩逛了会儿,别绪租了张躺椅,惬意地窝在阳伞下歇着,温尔倒是劲头十足,蹲在不远处玩沙子。
他在沙滩上写字,等到浪涨上来,便跳着往后躲,等浪退下去,又连忙上前,把被海浪抹掉的笔画重新续上去。
温尔先写下自己的名字,接着画了个爱心,然后把能想到的人名都写在后面。温雅,爸爸妈妈,亲近的长辈,朋友,尊敬的老师……别绪。
写到这里,温尔手指一顿,心中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念头。
喜欢的含义太广,除了用来形容爱情,也适用于亲情,友情,甚至仅仅表达善意。
其他人出现在爱心后面,温尔只觉得理所当然,然而列举了一大串,写到别绪,他才发觉这个名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