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眼前这人,自己或者终此一生都无法得知当年的真相,更别说救出卫峥,替长兄和小殊他们翻案。
自己欠他这句感谢,可欠得太久了。
他双眼映着密道中并不明亮的烛光,烧得灼灼烈烈。梅长苏怕被烫伤一样匆忙地躲开了视线。
他知道萧景琰为何谢他,可他觉得受之有愧。
萧景琰十三年的孤愤难平,夺嫡之路的艰险辛劳,可以说有一半是为了他,为了林家和赤焰军。他却硬是将他蒙在鼓里,还反过来要受他感谢?
但平日信手拈来的客套谦辞这时不知都藏到了哪里叫他遍寻不获,被萧景琰那样凝视着他有种无所遁形地张惶,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才干涩地道:“殿下今后,别再跟我说这个‘谢’字了。”
萧景琰不知是误解了什么,嘴角微微扬起,柔声道:“好。”
第十章
密道一别,两人再次相见,已经是启程前往九安山的路途中。
萧景琰一早被召进宫,路上也是前前后后忙得马不停蹄,直到晚间扎了营,在梁帝帐中请安出来后才得了空闲。
正准备回到自己王帐中将列战英叫来问问梅长苏这一路的情况,远远地却见飞流和佛牙一前一后地跑了过去,绕过栅门木桩便消失了,不禁略感惊异。
而梅长苏迎着夕阳站在那,眼望他们跑过去的方向,嘴角还喻着一丝笑意。
驻跸地是一个小镇外的一片空旷草场。这个时节草已经没过了脚踝,在夕阳下的徐徐微风中招展摇晃。
金红的余晖给他的白衣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连他惯常苍白如雪的脸都似乎多了些血色和活泛。
萧景琰忙乱了一整天还在嗡嗡作响的脑子忽然安静下来,连脚步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你的帐篷在哪?”他忽然出声,全然没发觉他走近的梅长苏小小的吃了一惊,“靖王殿下。”
他抬手行礼,萧景琰却不还礼,伸手托了他手臂一下:“行了,这里又没旁人。”
梅长苏耳根顿时有些发热,下意识地辩驳道:“列将军在后头,马上就过来了。”
说完后立刻发觉这话说得古怪,好似旁边真的没人就可以怎样似的。
“哦。”萧景琰带着笑意的声音听起来意味深长,梅长苏更加窘迫,就连那天在密道中与他相握的那只手都似乎突然生出异样的热度。
幸好这时列战英已看到他家殿下,赶忙跑到了跟前。
萧景琰绷起脸道:“怎么让佛牙在这乱窜?伤了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