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几次被丢在半途,她打小就知道她的未婚夫不喜欢她。
可是她喜欢他啊,而且爹娘不也说过,他以后是要娶她的么?为什么他会不喜欢自己呢?
苏宁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干脆不想了,反正娘说过,只要一直对他好,总有一天,他会喜欢上自己的。
回忆如一坛烈酒,苦涩而呛人,苏七不知道,为何她会做这个多年以前的梦。
不过现在想起,她只觉得那时候的她真傻,傻得连一个人都看不清了。
“阿宁。”她听见有人轻声的叫着她,就同那日他骗她时,这样温柔的叫着她的名字。
苏七自嘲的笑了起来:“慕司令,苏宁已经死了。”
慕言看着她,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睛明明没有在看他,可是他却是像感觉,他的那些肮脏在她的面前无所遁形。
他伸出手,他温热的掌心遮挡住她的眼睛,他轻轻的说道:“阿宁,十年过去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你不是说过,我做错什么,你都会原谅我吗?”
苏七闻言,简直是要大笑出声,这人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呢,原来自己不是在十年前瞎的眼,而是在遇见他的时候,眼就已经瞎了。
苏七冰冷的对慕言说道:“慕司令,我不知道要原谅你什么,而且我也不想知道,所以不用给我解释,昨夜谢谢,我想回戏班了。”
听见她一再否认自己和她的过去,慕言瞬间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他红着眼睛,右手紧紧的掐住她的脖子,狰狞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承认你是苏宁,为什么你心心念念的都是戏班,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男人,我告诉你,他已经死了,他死了!”
脖子传来的窒息感,却远不及心中的痛楚,被人揭穿的事实,让她仿佛感觉心中如同针刺那般,一根一根,扎进心里,她颤抖着声音说道:“他没死,你骗我,你骗我……”
慕言看见苏七这副模样,无力的垂下手,他低低的笑了起来,他听见自己沙哑的说道:“阿宁,我后悔了。”
七
是的,他后悔了。
后悔那时不能早日明白他对她的感情,后悔听从了司令的命令,更后悔那时候松开了她的手。
慕言坐在慕府的院子里,他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天上还飘着雪花,就如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
那天,正好是立冬,平城的冬天,一向来的很快,刚刚进入冬天,就迎来了第一场大雪。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的酒,徘徊在他脑海里的,只剩刚才司令给他下的军令。
没人知道,他是司令安排的一颗棋,苏家太大了,大的连司令都管不住了。
他坐在苏府的院子里,他看见苏宁走了过来,她长大了,也更漂亮了,虽然不爱像以前那样缠着自己了,可是她却一如既往的爱吃西街的莲蓉糕子。
她走了过来,闻着他身上的酒味,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慕言,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阿宁。”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将自己的重量都靠在她的身上,他问她:“要是我做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苏宁叹了一口气:“慕言,你喝醉了。”
“我没醉!”说着,他又不依不饶的要她说出答案,苏宁无奈,只好顺着他的话说,然后将他带回了他的屋子。
苏宁将他带回房间后,又去给他打了水,帮他擦了擦脸,这么多年过去,苏宁对他的好只增不减,慕言好像也习惯了。
慕言在苏宁拧帕子的时候,一把将她拉了过来,酒劲上来,他只觉得看着她的嘴就像樱桃似得,想让人亲上两口。
苏宁挣扎了两下,发现这人喝醉酒真是蛮不讲理的,索性就依了他,反正这事在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他抱着苏宁,对着轻声的说道:“阿宁,今晚不要走好不好?”
苏宁闻言,顿时脸烧的滚烫滚烫的:“娘说成亲之前都不可以那个……”
慕言将头埋进她的脖颈,沙哑的说道:“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做的,留下来好吗?”
以往他见到她时,总是冷着一张脸,苏宁还是头一回瞧见他这副模样。
果然娘说的没错呢,只要对一个人好,他就一定会喜欢上自己的。
看见他这个样子,苏宁不知道怎么拒绝,想了半天,反正这是她以后要嫁的人,有什么不好意思呢,苏宁没再纠结,脱了鞋,便爬上了床。
慕言见她上来,像个小孩子得到糖一样,苏宁还是头次见他笑的那么开心。
她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道:“伯父告诉你了么?”
“嗯?”两人面对面,他喷出来的鼻息让苏宁觉得燥热无比,偏生他又是一副不知道的模样。
苏宁有些气结,他这副样子分别就是不知道:“爹把成亲的日子定在下个月初九了。”
慕言闻言,淡淡的笑了笑:“原来阿宁这么想嫁给我啊。”
被他揭穿,苏宁流露出一丝小女人的娇羞,索性直接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戏班里,安静的连只蛐蛐儿的声音都听不见,苏七跪在阿福的灵堂前,她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喉咙干的难受。
她垂下眼眸,仿佛又记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日,她唯一做错的决定,便是留在了他的屋里。
那晚,睡意朦胧间,听见他说了一声,对不起,司令派给他一个任务,他不得不去做,好像是火烧什么来着,也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