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伪,眉目低垂,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一瞬间,倒让左立生出了三分愧疚。
回想起水晏刚才的言谈,左立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两代南安王,可谓对水晏仁至义尽,老南安王甚至还为此折了一个女儿过去,如今水汷蒙难,水晏却拒绝帮他,多少让人有些唏嘘,心生寒意。
水晏并非在太子膝下长大的人,到底没有其父仁风。
看着面前满是失望的宝钗,左立只好道:“此法行不通,王妃再想想其他法子,或许能说动昭王。”
宝钗摇了摇头,轻声道:“你是太上皇面前红人,你的话,他尚且不听,更别提旁人。”
“罢了,许是我命中无子。”
宝钗低下了头,黯然神伤,夜风吹在她穿着的雪青色的衣裳上,夜深露重,她的身影微微抖了抖。
又说了一会儿话,宝钗便与左立告辞,起身正准备,忽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复又坐下,紧了紧衣领,说道:“还有一事,倒要劳烦统领了。”
左立道:“王妃请讲。”
宝钗拢了拢被夜风吹乱的鬓发,道:“郡主执意要去江城寻找王爷,我与太妃怎么也拦不下。”
左立微微皱眉,放在膝上的手指摩挲着那枚薄薄的刀片。
宝钗笑了笑,道:“江城出了这么大乱子,太上皇必然是要派人过去查看的,除了统领,太上皇自然是不放心旁人的。此去江城,路险人恶,郡主天真烂漫,不谙世事,还望统领多费心照看郡主。”
说完,宝钗转身离去。
听雪亭中,左立坐在椅上,若有所思。
烛光下,他银色的面具闪着寒光,而在他的掌心,躺着一枚薄薄的刀片,被他的体温暖的温热。
次日清晨,宝钗起了个大早,前去服侍南安太妃,温言细语,劝了几劝,南安太妃方潦草地吃了几口饭。
简单吃完饭,南安太妃便要去佛堂祈福,宝钗欲跟着一同去,南安太妃道:“这个节骨眼上,府上事情多,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宝钗眉头轻蹙,却并不准备离开。
南安太妃又道:“不用担心我想不开,去吧。”
见南安太妃如此,宝钗不好违逆,让莺儿与其他大丫鬟守着她,又嘱咐了一番,方抽身回去。
回到屋里,宝钗亲手写了帖子,让下人送到北静王府,交给北静太妃。
又写了一个帖子,让下人送到王子腾府上。
一连几天,北静太妃皆推辞,只道自己身体不好,恐宝钗沾染了病气,因而并不见客。
宝钗见此,再往北静王府递帖子时,便加上了一句:不知北静王狩猎那日穿的袍子,修补好了没有?
帖子既然送出,宝钗便安心在家中等待。
日渐西斜,到了下午,北静王府果然派人来请。
宝钗略一收拾,便动身去北静王府。
北静王府与南安王府虽然同为太~祖皇帝赐下的宅院,但因着第一代的北静王是开国王爷功臣之最的原因,北静王的宅院,是四王里面最为奢华,也是占地最广的院子。
与之南安王府雕刻着的海浪祥云不同,北静王府的楼台亭阁雕刻着的,是大漠苍鹰,望之让人顿生豪迈之气。
穿过长长的走廊,再绕过假山流水,宝钗终于抵达了北静太妃的院子。
还未走进院子,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
前方引路的小丫鬟道:“太妃病的有几年了,她嫌来回熬药送药麻烦,便把要熬的炉子罐子搬到了自己院子。”
宝钗点点头,问道:“太妃得的是什么病?近几日可好些了?”
丫鬟并不回答,只道:“您见了便知道了。”
丫鬟挑帘,宝钗进入屋内,绕过屏风,便见一个身着绀紫色衣衫的女子斜倚在贵妃榻上,微微露着绣着雪中红梅的月色裙摆。
宝钗知道这便是北静太妃了,上前行了个晚辈礼。
北静太妃戴着玉色护甲的手指轻轻扬起,便有小丫鬟上前扶起宝钗,又有小丫鬟奉上了今年的新茶。
宝钗大大方方入座,谢过北静太妃的茶,抿了一口茶。
放下茶杯,宝钗抬起头,北静太妃那双上挑的凤目也正打量着她。
她打量着宝钗,宝钗面带微笑,也打量着北静太妃。
弯刀一样的眉,上挑的凤目将眼角凌厉的威势隐藏的很好,唇上那抹淡淡的红,微微露着三分病色。
这样的女子,虽在病中,却丝毫不掩其风华绝代。
宝钗甚至能想象的到她年轻时的模样,明眸善睐,顾盼生辉,一颦一笑,都能牵动无数人的心肠。
然而这样一个如花美眷,却被无数人所忌惮,就连当今睿智如太上皇,提起她时,心里也会打个突。
她的才,她的智,以及在丈夫死后独立撑起北静王府的铁腕手段,都足以标榜史册,以供后来无数个丈夫早死的女子来学习观摩。
北静太妃讲话,也与平常的贵妇不同,单刀直入,却又让人摸不准她真正的用意。
北静太妃道:“能叫水汷舍命相救的女子,果然不一般。”
她挑了挑眉,道:“三丫头命大。”
南安太妃尚要恭恭敬敬叫上一句“三公主”的永昌公主,到了北静太妃这里,变成了“三丫头”。
南安太妃,只是南安太妃,而北静太妃,不仅仅是北静太妃,她的手里握着的,是戍守北疆的数十万铁骑。
北静太妃敢如此,宝钗却不敢不恭敬,道:“公主是太上皇之女,一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