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们七年之痒,彼此的优点被时间掩盖住,缺点毕露的时候, 她们又还能继续走下去吗?
生活环境注定了她跟陆蔓子的眼界以及价值观的不同,这些东西或许短时间内不会暴露出来, 但几年之后呢?
如果, 她以后出柜了, 失去了孩子,伤害了母亲,而她跟陆蔓子又日渐疏远冷淡,那个时候,她该怎么办?
各种念头浪潮一样的在田一笙脑子里翻滚, 她没心思吃饭,陆蔓子又忙着公事,结果一桌子菜,最后没动几下。
两人出了餐厅,陆蔓子牵着她的手,往河边的树林里走。
田一笙愣愣的问:“要散步吗?”
陆蔓子没回答。
晚上九、十点,夜色浓重,车流从河桥上穿行而过,路灯洒下柔和光芒,又被树荫遮挡,昏昏暗暗的落下来。
林子少人,石栏下的河流奔流,扭曲了城市灯火的倒影。
陆蔓子将田一笙压在了栏杆上,俯身下来,轻声问她:“在生我的气?”
田一笙摇摇头,但又提不起力气来说自己没事,干脆就抱着陆蔓子的腰,埋脸在她胸口。
陆蔓子下巴蹭过她的耳际,柔柔的问:“怎么了?”
那些压在田一笙心口的事情,太多也太重,她顾虑重重,反而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陆蔓子脸颊贴着田一笙侧额,忽然低声道:“抱歉。”
田一笙闷闷道:“你道什么歉?”
陆蔓子说:“今天没好好陪你,以后不会了。”
田一笙抱紧她的腰:“不是因为这个……”
陆蔓子便说:“那以后,我不带你去见我母亲了,她脾气太糟糕。”
田一笙还是摇头:“也不是因为你母亲……”
陆蔓子:“那是怎么了?”
田一笙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就是……有点心烦。”
陆蔓子抚摸着田一笙柔软的发丝,声音很低:“是不是我让你感到压力。”
笃定的语气,而田一笙也默然。
陆蔓子沉默了许久,才沉沉的开口:“我带你见我母亲,见我朋友,就是想告诉你,不要有压力,因为我已经把一切,都处理好了。”
田一笙愣住。
陆蔓子垂下头,贴着田一笙的脸颊。
“我母亲不会反对我,我朋友可以接受我们……我还工作稳定,可以养得起我们的余生。甜甜,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你只需要……”她顿了顿,“慢慢的准备好,然后重新回到我身边。”
田一笙收紧了手臂,眼眶一酸,没出息的就那么哭起来了。
那些翻涌在心里的所有委屈和痛苦,好似都在那一句话里,找到了奔涌出去的出口。
陆蔓子抬起她的脸,亲吻她脸颊的泪水。
“不要有压力,甜甜。”她抵住田一笙额头,“我不会逼你出柜,我不在乎你母亲是不是认可我,我只在乎你。”
“可你不会觉得委屈吗?这样跟我地下情一样的恋爱……而且我还没有跟林温景分居……”
“嘘。”陆蔓子打断她,“你家里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就好,我不干涉,也不想听。我只知道,你离婚了,你爱我,你会跟我在一起。”
田一笙泪眼婆娑的望着她:“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吗?”
陆蔓子轻扣住田一笙的后脑,将她按进怀里,垂眸道:“比起那些,我有更害怕的东西。”
田一笙道:“怕什么?”
陆蔓子:“怕你有压力……怕你,会扛不住的,放弃我。”
田一笙抓紧了她腰部的衣服,没反驳这句话,而是问她:“你就不担心我们的将来吗?我跟你……差距那么大,总有一天,你会嫌弃我。我穷,我没见识,我还处事懦弱,我根本配不上你……”
“可我已经爱上了你。”陆蔓子道,“早在九年前,在新生开学,你踏入寝室的那一刻。分开前,大学四年的每一天,我一天比一天更爱你,分开后,国外那五年,距离和时间,还是让我在思念里更爱你。甜甜,你对我来说,是另一半,失去了,我就活不下去的,灵魂的另一半。”
她们大一,十八岁时认识,十九岁定情,三年热恋与五年思念。
时间没冲淡那感情,岁月也没改变那初心。
那份爱,那个人,浸入了骨血里。
就算她缺点满身,也不能切断那在九年光y-in里,宛如菟丝子一般扎根,纠缠着的感情。
就像是三厌说的,与沛莎相比,田一笙只是运气好,在最合适的时间里,出现在了陆蔓子的身边。
稚嫩未褪,心防不设的十八岁;初入学,对大学生活充满向往和积极的空白新生。那个时候的陆蔓子,心门是敞开的,田一笙出现了,住进去了,扎根了。
从此以后,那个位置,就永远是她的了。
不公平。
对于沛莎来说,是残忍的不公平,对于田一笙来说,是此生最幸运的不公平。
“所以,不要有压力,慢慢陪着我,好不好?”
田一笙用力的点头:“好。”
陆蔓子低头亲了亲田一笙耳垂:“甜甜,我真的很爱你。”
田一笙哽咽回答:“我也爱你。”
她重新抬起脸,看着陆蔓子妆容j-i,ng致的脸,抽噎着问:“今晚回去,让我给你卸妆好不好?”
陆蔓子不应声。
田一笙捧住她的脸,追问不休:“好不好?阿蔓,好不好?”
陆蔓子闭上了眼睛,像是在艰难里下定决心:“好。”
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