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母子平安。”
良久,季昀承道:“我知道了,继续派人守着罢,记得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是,侯爷。”
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他竟然也就这么忍耐下来。
季昕兰那个丫头现在过得很好,倒也该感谢那个女人……只是,如果当日慕阳肯从了他,是不是他们的孩子也该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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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林爱卿,这些计策很好,只是……”
慕阳笑道:“臣知道,要做到这些非十年二十年不能,这不过是个构想罢了,若真要实施起来,还需一步步慢慢来。”
说着,她小心的收起桌案上摊着的奏章。
原本对于曹仁,她根本没抱多大指望,却未料曹仁提出的那些策论虽然惊世骇俗了些,可是也未必没有几分可取之处,最重要是,他让慕阳想起一些过去没有想到的弊端该以及应当如何解决。
忆起李意在狱中的那番话,慕阳忽然也有些心寒。
玄王朝已绵延百年,世家盘根交错,诸侯王又势力极大,幼主被权臣所制,朝堂上下臃肿腐朽不堪,这些她过去看不到,如今在官场久混早已看得一清二楚,然而越是腐朽却越是没有人敢动,因为即便再腐坏这也是整个玄王朝赖以生存的规则,这样的国家想要焕发出生机,只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从头至尾的改革,一个是彻底的推翻。
她是答应过帮季昀承,可是……她姓玄,即使骨子里不再留着玄家的血液,却依然还是玄家的子孙。
不到万一,她也不想去毁坏自己祖宗的基业。
沉默了一会,玄帝,她的弟弟忽然从龙座上走下,端沉的小脸望着门外阴沉的天色。
“林爱卿,你是不是觉得朕很没用,明明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却还是无力改革。”
升上侍郎,慕阳与他的接触也不算少,只是交流也不过公事公办,久而久之那份姐弟之情也逐渐淡去,毕竟前世种种早与她无关,然而这却是第一次弟弟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慕阳不由悚然一惊。
“朕也想肃清朝堂,也想让百姓安居乐业,也想处罚奸臣,可是……”猛力反手捶在龙案上,砚台摔落在地上,发出“砰”然巨响。
慕阳一抬头,就看见一张微微有些狰狞的面孔。
“可是,朕无能……”
透过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一瞬间仿佛回到了过去。
过去只有他们姐弟相依为命的时候,弟弟时常会撒着娇向她抱怨,也时常会把不敢发的火气发在她面前,他一直都想做个好皇帝……只是,那时候她已经看不到未来了。
咬紧了唇,慕阳一言不发的迅速又低下头。
“罢了,林爱卿下去罢,是朕失态了……”
挥了挥手,慕阳行了一礼,缓缓退下。
以她目前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安慰他的,更何况,他也不需要她的安慰。
走出御书房没多久,就被一个蓝衣公公拦住,跟着公公走了一段,很快看到那个挺拔的银白色身影,站在蒙蒙细雨中不知想什么。
慕阳不自觉扬起唇,浅浅一笑。
见人送到,蓝衣公公很识趣的退了下去。
重夜缓缓转过头,在看到慕阳的瞬间眉眼弯了起来。
“怎么不打伞?”
虽然雨很小,但依然有些许落下。
重夜一愣,才道:“很舒服。”
“既然很舒服……那总带着面具不会觉得闷么?”慕阳微微笑道,她起初还以为有什么禁忌,没想到凤族祭司总带着面具的缘由竟然是曾因为面容太过美丽以致引起倾城之乱,为防过于妖异而迷惑世人才总以面具示人。
迟疑了一瞬,重夜还是动手揭开了面具。
那张绝尘到不似人的容颜依旧没有多少表情,冰冰冷冷的气质让他看上去恍若是一尊冰像,而非真人,若不是重夜弯起雾气迷蒙的双眼来看她,慕阳倒真以为他会化做一道雪光潋影融在这白茫茫的一片之中。
无论看过几次,也依然会被惊艳,慕阳笑叹道:“当初我还以为是祭司大人的长相太不堪入目了呢。”
却听重夜忽然语气微僵道,“我以前也这么以为。”
慕阳轻声笑了出来,调笑道:“你还真是在那里呆久了。”忽然一念起,“重夜,想不想去那个谷里看一次?”
她记得,不到一年后,叶良城下的那座山谷就被发现,作为静养之所,以后再想去,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可是,很远,你……”
“一次而已,以后或许就没有机会了。”慕阳清浅笑,“更何况,你难道不想回去看看么?”
她也很多年没有回去了,一直觉得刚刚重生回叶良城那时的日子太过不堪,现在想透,如果没有那样的经历,又怎么会有现在的自己。
连顿也没顿,重夜便轻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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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站在叶良城外时,慕阳仍有些不真实感。
就这么回来了么?
告假省亲,一路换马星夜奔驰,又或是沿途奔波劳累,都显得不再那么重要。
叶良城还是一如往昔,热闹而喧嚣,行人如织,来往商贩叫卖声络绎不绝,她曾在这里呆过一年多,人生中最落魄的一年。
重夜换了一副寻常相貌,将马送到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