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闪过少年刚才的话,慕阳只觉得头痛的越发厉害。
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始终无能为力。
更鼓声遥遥传来。
季昀承用茶盏撇了两下杯中的浮沫,略略抬起眸:“她还在那?”
“是。”
久离乖巧的在季昀承身后捏着肩,放下茶杯,按住久离柔嫩的手,久离一个旋身坐进季昀承的怀中,微微笑起,三分媚态。
季昀承用手指箍住久离的下巴。
久离乖巧的抬起脸,任由季昀承打量。
上好的胭脂水粉抹在颊边,又细致的修了眉,涂了唇,很是精致动人的模样,同那些娇养的小姐没有什么差别。
季昀承忽然觉得很腻歪。
松开手,将久离从怀里推出去:“别抹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久离飞快跪倒在地,掩盖住眼中的隐惧道:“是。”
“小侯爷,小侯爷……”门外有人进来。
季昀承有些不悦:“什么事?”
“那个……那个丫头昏倒了。”
倒是真的晕倒了,淋了好一会的雨,又在寒风中冻了半晌,再加上心神不宁,慕阳少见的发起了高烧。
这具身体从小粗养,少有病患,一病起来却是病来如山倒。
高烧久久不褪,慕阳一直大脑昏沉,甚至于从冰凉的地面被抱到了温暖的床榻都毫无所觉。
苦涩的药汁灌进胃腔中,难过的慕阳几乎将药汁呕出来,耳边有一个声音却在说“不许吐,全部给我咽下去”,慕阳拧了拧眉,谁竟然如此大胆,胆敢命令于她,当即一口药汁全吐在了那人身上。
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慕阳懒得去管,仰头倒回了床褥,浑身冷热交替,头痛欲裂。
梦境一个接着一个,记不清梦的内容,却只记得在梦中,那个让她痛彻心扉的人一遍一遍冰冷的说着话,刀刺进身体里无法形容的疼痛和那个人喷溅的鲜血,被火光染亮的夜晚,犹如一只吞噬的巨兽,一遍一遍的重复犹如梦靥。
痛苦的无法自制,悲恸绝望。
似乎有人想要将她从梦境中拖出,她却始终无法摆脱,只能一遍遍沉沦,一遍遍心痛。
再次醒来,天光已然大亮。
微微睁开眼睛,长久合着的眼眸对明亮的光线略有些不适,慕阳抬起手遮挡着亮光。
“她醒了她醒了。”有人叫着跑出去。
慕阳缓缓坐起身,手肘抵着额,还有些回不过神。
这是……哪里?
马靴摩擦地面的声音逐渐传来,带着讥诮的语气响在头顶:“你终于好意思醒过来了么?”
睁着朦朦胧胧的双眼,慕阳的神色有些迷糊:“额……季昀承我怎么在这?”
“你装什么傻。”
季昀承慢慢俯下身,锐利的目光几乎要穿透慕阳的身体。
瞬息间,慕阳反应过来,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退去,垂下眼帘,用黯然的声音道:“小侯爷,奴婢……知错了。”
“你知道你错在哪了么?”季昀承表情稍稍缓和。
“奴婢不该病中拒绝喝药,还吐在小侯爷的身上。”
当即南安侯小侯爷的脸便黑了下来:“你……”似乎是压着怒火,季昀承甩袖便走,“病好了,接着给我跪!”
慕阳抬起脸,似乎觉得有有趣,扬唇一笑。
然而,笑容却渐渐凝滞在脸上,化作无声的叹息。
15十四章
季昀承不过是一时气话,到底还是没有让慕阳接着跪下去。
慕阳这副的身体底子好,养了两天就没了大碍,只是恰是这几天错过了皇祖母的寿宴,好在她之前已经在皇觉寺见过皇祖母,倒也不是太遗憾。
季昀承刚回来,慕阳就在院中听见一群侍女唧唧喳喳的声音。
“久离姐姐,皇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啊?是不是真的黄金铺地琉璃做瓦?”
“对啊对啊,皇帝陛下长得什么模样啊!快说快说啊!”
久离站在正中,神色间颇有些矜傲。
慕阳侧身走过,忽然听见久离叫她:“慕阳,你等等。”
驻足间,久离已然快步跑来:“我有些事想同你说。”
她将慕阳拉到一侧,轻声问:“我一个侍候小侯爷难免力不从心,这里唯有你是当初和我一道从叶良城出来的,你跟我一同侍候小侯爷可好?”
慕阳略略扬唇:“不用了。刚才那些女孩愿意侍候小侯爷的只怕不少,你不妨去找她们。”
没料到慕阳会拒绝的如此干脆,久离一愣,随即苦笑:“我怎么敢找她们。”
“那你就敢找我了?”
久离直直看向慕阳:“因为你是这府里唯一对小侯爷没有半点兴趣的人。”
慕阳这才正视了她,轻笑:“何出此言?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就对季昀承没有兴趣?”
“如果连这点都判断不出,那我也不要留在小侯爷身边了。”久离的肩膀轻颤了一下,竟然低笑起来,“他的身边不可能只容我一个人,与其等别人被选中,还不如我……”
她的话没有说完,一只手拍在了她的肩头,慕阳从她身侧擦肩而过,淡淡道:“男子的心没有这么容易摆布,而且……我也没有打算当你的棋子。”
寿宴过去不到三日,就已准备启程回南安城。
慕阳安然的收拾行装,在皇觉寺见到萧腾不过是意外,见到时无法平静,远离后她反而能安然下来思考,姑且不论她能否绕过季昀承留在帝都,就算留下了又能怎么样呢?
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