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抵达京城。短短两年间,廉王已经两次凯旋而归,尤其是这次海战更是惊心动魄,众家茶肆楼坊里早编成了段子,由说书先生口沫横飞的讲演,廉王的名号仿佛一夕间四处传遍了,在永庆帝授其在四辅政之上的首辅之际,攀升至顶峰。

廉王府一时间又成炙手可热,但虽有众亲朋贺喜,黛玉也无心应酬,只念水澜能平安回家,别的全无所求。正等的着急,只听见一个略沙哑的嗓音那边叫:“夫人,我回来了。”

黛玉即忙出去,果见水澜笑欣欣立在门口,脸面很瘦,黑了不少,但目光迥然有神,向她伸出了一只手:“过来,我抱一抱。”

黛玉怔了怔,下意识一头栽倒在他怀中,连日的担惊受怕变成了哇的一嗓子哭出来,水澜见她哭得肝肠崩裂,不禁打叠了百样款语温言来劝慰。

哭了好一阵,黛玉方略略止住,哽咽着说:“你下次再这么吓人,弄个生死未卜的消息出来,我就抱着香芋头回姑苏去,不要见你了!”

水澜把她的后背拍了又怕,哭笑不得的说道:“我何尝想这样?无奈在渺渺无际的大洋上漂泊,要传个讯比登天还难了。”

说着,故意放软了语气,百般央告:“求夫人疼我一疼,漂了那么些个月,头晕眼花的,你还要回娘家去,不是咒我死么。”

黛玉一听,登时竖起了两道秀致的笼烟眉,一面握住了他的嘴,一面狠命的拿指头戳:“好日子的什么死的活的呀,你也不嫌晦气,以后再不许说了!”

水澜见口气松动了,趁机把人一把展抱起来,往屋里走进去,也顾不得路上回避偷笑的婢女,将脸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叹道:“我实在累了,一道歇息一会吧。”

黛玉面上骤红,忙娇声啐了一口:“呸,说累还想些乌七八糟的,大白天的睡什么睡?”

水澜在榻上横卧着,把她上下打量了又打量,忽的眨了眨一双桃花眼,贼兮兮的笑起来:“我说的就是歇息呢,你在想什么?哎呀,夫人可学坏了。”

两人闹了一回,水澜再让把抱来小香芋,拿蓄了的胡茬戳了戳女儿的粉脸,痒得她爆出一阵银铃的笑声,方才两眼一闭,睡了个昏天黑地。

过了一日,至十三日,乃是忠顺王生日,王府里摆酒唱戏,请了诸府去自在享乐。虽说水澜没死在外头是一桩遗憾,但近来琪官儿越发温顺,床笫间婉转承欢,也不再去贾府,奉承得比往昔都小心殷勤,忠顺王十分意满称心。

台上戏唱得热闹,偏偏儿有个愣头青把酒盖住了脸,一眼就看上了妩媚秀气的琪官,走上去一把拉着要灌两杯,琪官万分不肯,硬拽到僻静处欲行不轨。

幸好有个眼尖的小厮,先瞧见了,即忙飞报给王府的管家。忠顺王这一气非同小可,真是太岁头上动土,气的脸黄了,眉眼也变了,便喝令下人动手。

小厮们手上没轻重,使了十分的气力,往后背上板子打了三四十下。那人原是个世家纨绔,正是个不惯捱打的,只觉得眼冒金星,起先还鼻子里哼哧两声,后来连声息都没了,众人走上来一瞧,面皮都青白了,便知不好,都退散开了。

里头正呆着,不知人群中谁猛的叫了一声“打死人了!”,于是彻底闹动了起来,所有宾客跟潮水似的告退出去,生怕牵扯上人命官司,连街坊四邻都知道忠顺王治死了人。

尽管意外以致殴伤人命,但忠顺王历来倚财仗势,故而没有半点的放在心上,不过命人抬回去,还现行恐吓了一番,自谓只要有权势没有不了的。

事有凑巧,被打死的乃是都察院御史的亲戚,见忠顺王跟没事人一般,只管上朝下朝,带了一班优伶逗他的闷子,着实气愤不宜,一纸折子向圣上弹劾,检举忠顺王的罪状。

永庆帝正愁没的发落,这一来可是好素材,忙告诉了水澜前因后果。水澜摇摇头,因笑着拦住了:“依臣下说,为的这个拿他不中用。上皇只说错手的意外,并非诚心伤人命,再背后吓原告两下,必定撤了状子。真要一击擒拿他,还要网罗一个确实的罪责,才好让上皇无话可说。”

永庆帝听说,便笑问他道:“这样说来,却怎么了结此案?皇叔大约深知这忠顺的大罪了?”

水澜于是把忠顺如何与贾太妃通奸并怎么弄死一事说了,永庆帝十分骇然,忙问:“竟有这等事?上皇一点不知道么?”

仿佛听了什么笑话,水澜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陛下这话有趣了,上皇要知道他还能活到现在呢。”

永庆帝觉得有理,也叹息:“上皇知道了恐怕要活活的怄死,这么的宠幸他,背后还捣了那么些个鬼,连太妃都敢沾,吃了熊心豹子胆。”想了半日,又问:“那么这个事,依皇叔该怎么着?”

水澜斟酌再三,方莞尔:“臣想了个主意在此,请陛下裁夺:陛下明日召御史来,也不用动声色,他固然不依,只管发两句话,讲这案子查无实据,另叫人暗中唆使,去寻忠顺的罪证来。他们都察院的左右御史不过为的是探陛下的口风,真有了人撑腰,还怕找不回忠顺那老儿的罪名?届时有了实罪,上皇也就无话可说。”

永庆帝细细想来,反正百利无一害,二人便计议已定。次日召来问奏折上事,这御史愤慨上禀,见圣上气色未改,以为要包庇忠顺王,却听他说:“忠顺王本胡闹惯了,孤也风闻一二,不过总无真凭实据,要压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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