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也不会可怜我。我晋位前家里额涅嘱咐过,叫圆滑做人,收敛着点儿。我是想独善其身来着,可看看遇到的这些破事儿!后宫是口大锅,什么馅儿的饺子都有。放到一块儿煮,素的也变成荤的了。我现在是想明白了,与其夹尾巴做人,不如抬头挺胸活着。我也不是要耍什么威风,就想慑住她们,叫她们以后别来招惹我。既然要闹,找个人做筏子少不了。密贵妃位分够高,她凑趣儿正合适。她是个酸货,嫉妒起来不带脑子。回头兰草使劲的给我吹捧,就说主子爷多好多好,她憋不住自然要发火,那儿人多,场面大了才热闹呢!我现在是不怕的,万岁爷都回来了,贵妃娘娘她还能生吃了我不成?”
鼓儿在一旁插科打诨,“主子您真坏!”
“去!”素以一头出门一头笑,“别败坏我名声!人家都不怕唱红脸,我这点小打小闹算个什么?眼下就盼着三阿哥的案子早点告破,慰一慰三阿哥的在天之灵,也好让我把心里的包袱放下来。”
登上代步,抬辇过宫门穿夹道,一路到了长春宫前。下辇进琉璃壁,宫里的总管也分外喜兴的,知道她和皇后目前在一条船上,看见她尤其显得热络。膝头子在地上一点,漂亮的打了个千儿,“小主儿来了,给您请安啦。”
素以从来不爱拿大,略欠了欠身,“谙达辛苦。”
“不辛苦。”总管笑着在前头引路,“要说这宫里,还是得有万岁爷坐镇,当家的没在,主母奶奶也收不住那帮牛鬼蛇神。现在好了,主心骨回来了,您和主子娘娘都有了依仗了。”
素以笑了笑,“是这话。”说着进了长春宫明三间里。
皇后今儿打扮比平时鲜亮,忌讳三阿哥刚卒没穿红,一件八团凤满地金袍子也够扎人眼的了。见素以进门上下打量,“这是怎么话说的,瘦了一圈儿,没吃好睡好?”
素以还没搭话,静嫔葫芦一笑接了口,“怀了身子,吃不好是肯定的,睡不好才遭罪呢!”
这是暗示什么?素以婉媚的冲她一勾嘴角,“和姐姐的意思是我做了亏心事,怕阎王爷找我算账来?如果是这个,您还真说错了。该睡不着的不是我,是下毒杀人的人。可仔细了三阿哥来寻仇,阴司里的账,讨要起来快得很。我听说前阵子您都病得说胡话了,这是怎么回事?今儿看您眼下有青影儿,都好了?”
静嫔被她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婆娘口头不吃亏,话里软刀子拉人,够有本事的!
皇后也不遏止她们,宫里女人名头上好听,陪王伴驾的嘛!私下里生活多乏味,只有一窝里的人才知道。既然大家都无聊,斗嘴念央儿也是好消遣。皇后是听惯了的,主子不在场,她们稍使点儿性子你来我往,她受得住也不会叫停。要是受不住,大不了道个乏,把人遣散了就完事了。今天不同,她带着泄愤的意思,素以怎么挤兑那些人,她听着都很解气。也不说别的了,给晴音使眼色,“站久了没的腰疼,快给礼主子看座。”
严三哥本来就是专门给皇后瞧病的,大概是受了诏,背着个药箱一摇三晃的进殿里来。给皇后见礼,给各位小主见礼,然后耷拉着眼皮站在月牙桌旁听示下。
皇后和颜悦色对素以道,“我早晨才请过平安脉,你也叫严太医瞧瞧。往后打发严三哥长春宫庆寿堂两头跑,从头照料起的,中途换人也不方便。”叫兰草扶她主子过去号脉,一面问,“万岁爷在你那儿用的早膳?进得好不好?吃得香不香?”
素以道,“主子惦记三阿哥的事儿,我瞧他一直皱着眉头,哪能吃得好呢!”胳膊垫在脉枕上,把脉不能说话了,示意兰草继续。
兰草蹲福道,“回娘娘话,万岁爷进了半碗粳米粥,用了两块枣泥糕。碰巧了看见昨儿侍膳处送来的鱼条没收走,以为是萝卜干,还想吃来着……”
皇后嗯了声,“昨儿的东西怎么没收走?”
兰草垂着眼睛,有意的说给密贵妃听,“我们主子昨儿胃口不好,用饭晚了点儿,正巧被万岁爷看见了。万岁爷在桌前琢磨半天,问我们主子,‘你就吃这东西?外头庄稼人嚼谷都比你好’。万岁爷可心疼了,说难怪瘦得这模样。这不是和大人过不去,是存了心的要害小主子。今儿赶紧的叫荣大总管给庆寿堂拨厨子开小灶,往后咱们主子要吃点什么,再不用求爷爷告奶奶了。”
小宫女这番话叫大伙儿都明白了,密贵妃她看人下菜碟,给个怀了身子的主儿小鞋穿。来长春宫请安的人算是能排得上点名号的,她想刮油也不好明着来。可那些低等滕御的遭遇早在宫里传开了,密贵妃的名声臭不可闻。说真的,欺压那些没处申冤的也就算了,庆寿堂那位没定罪没下狱又怀了龙种,这么低级的伎俩图一时爽快,贵主儿的脑仁是下油锅炸过一轮了吧?
静嫔听着也觉无话可说,密贵妃真就靠着资格老,娘家势力高才活到今天。和她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有这样的事?”开口的不是皇后是密贵妃,她开始装糊涂,“当时内务府来问礼贵人怎么处置,我只说了一句待审,谁曾想连膳食都扣减了?哎呀,瞧瞧闹得这样,亏得你还忍了大半个月。怎么不叫人来回我?我知道了非处置了那帮杀才不可!”
严三哥说小主子一切安好,只是贵人有些气虚,好好食补就能养足元气。素以道了谢收回手,对密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