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抬眼,略有些惊讶,若是以前,温桂绝不会说这番话。他放下奏折:“也好。更衣吧。”
“是。”
更了衣,秦歌带著温桂和孔谡辉以及其他的几名宫奴侍卫到御花园里散步。御花园内的梅花开得正豔,梅香令秦歌心中的闷气有所缓解。来了兴致的他索性让人折了几枝梅花摆到他的寝宫和西暖阁去。走了一阵,秦歌看到了角落里的一株梅,他走近一看,这株梅的梅花花心处有一个绿色的骨朵,好像是花中花,他问:“这是什麽梅?”
立刻有人上前回话:“回皇上,这叫‘透心绿’。比其他的梅都要香、都要大。”
“那为何种在如此不起眼的地方?”
“回皇上,此梅开花晚,落花快,所以奴才才把它种在了这里。”
不知为何,看著这梅花中的那抹淡绿,秦歌想到了伍子昂。那个泼皮与这种梅并不相称才是。摘了一朵花把玩了一阵,他随手递给温桂:“剪几枝。”却没说送到哪里。温桂双手捧著那朵花,忙叫人来剪。心下揣摩了半天,他依稀彷佛猜到了皇上要把这几枝梅花放到哪。
离开那株梅,秦歌继续散步,这时从远处跑来一位太监,在他面前跪下道:“皇上,女贞使团就要入宫了。王爷命奴才通禀皇上。”
“朕知道了。”被打断了游兴,秦歌压著不耐,朝大殿走去。
“温总管,这些花……”刚为皇上剪了几枝“透心绿”的太监扯扯正欲走的温桂,面带难色。
“先把这些花插到花瓶里养著,咱家会让人来取。”
“是,温总管。”
这人赶忙手捧撑著梅花的托盘去找花瓶,心里纳闷皇上究竟是要放在哪。其实温桂也不确定自己猜得对不对,不过那天之後他似乎突然开窍了。反正不管他猜得对不对,送到那边皇上绝对不会怪他就是。这样想著,温桂跟著皇上的脚步也轻松了不少。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已经恭候在武安殿内,此时已近酉时三刻,负责迎接使团的礼部官员和伍子昂都不在殿上。使团入京後要现在入住的皇家别院内更衣打理,换上他们的盛装入宫面圣,所以要耽搁些时辰。让百官们平身,头戴天子玉藻的秦歌威仪地端坐在宝座上。
约莫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听传声太监在外高喊:“女贞国使团到──”众大臣不约而同地看向大殿门口,都对那位即将到来的女贞国公主异常好奇。
棉布帘子掀开,最先进来的是梁王伍子昂,紧跟著他进来的便是身著女贞服侍的使团众人。他一进来,便大步上前单膝跪下道:“臣不辱皇命,迎女贞使团进宫面圣。”
“越勒耶偕公主一行叩见大东朝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越勒耶先行了女贞礼,然後率部下下跪行礼。
“免礼,平身。”
“谢皇上。”
起身之後,伍子昂回到他该站的位置。这个时候,公主福身行礼,抬手摘下了脸上的冕旒,向高坐在上方的皇帝看去,顿时惊豔四座。不是普通女贞美女的张扬模样,这位女贞公主更像一名汉族的大家闺秀。优雅端庄之外还隐隐透著英气,再配上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就是温桂都看呆了。
公主似乎仍在水土不服中,脸色略显苍白。她又福身,开口道:“越勒云秀拜见皇帝陛下,祝皇帝陛下万福安康。”不似中原女子的娇柔羞怯,越勒云秀的笑容淡淡的,目光淡淡的,就是说话都是淡淡的。她的声音就如她的模样,格外好听,不是黄莺的清脆而是古琴的悠扬,令人如沐春风,好不陶醉。
百官们醉了,大殿上的宫奴醉了,好像连最上方的那个人也醉了,没有按礼仪回应越勒云秀的话。女贞使团众人脸上皆闪过得意,倒是越勒耶有点紧张。伍子昂垂眸,掩饰眼里的寒光,秦歌为何不出声?难道被那个公主迷住了?
温桂最先回过神来,他低声咳了两声,提醒皇上。让他吃惊的是,皇上竟然站起来了!他赶忙伸手过去。搭著温桂的手,秦歌缓缓步下台阶,并开口道:“大君和公主一路辛苦,今晚朕将在宫中设宴款待大君和公主一行。”
“谢皇上。”
看到皇上朝自己过来了,越勒云秀微微低下了头,似乎仍是害羞了。而伍子昂藏在袖中的手却是双拳紧握,勉强控制著面部快要强装不下去的温和表象。
没有看伍子昂,秦歌盯著越勒云秀缓而不急地走到她的跟前,越勒耶的脸皮抽了几下。秦歌透过玉藻上下端详了公主一番,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对公主很是满意。在场的众大臣,有人欢喜,诸如太师林甲子;有人忧,诸如温桂;有人惊讶,诸如一干得知皇上不喜床事之人;有人深思,诸如柳冉、陈唏言之流;当然,有人是醋火汹涌,醋意翻滚,是谁就不必多说了。
而更让人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秦歌竟然轻佻地抬手勾起了公主的下巴,公主的脸色苍白了几分,淡然的双目中也出现了惊慌。伍子昂在那一刻尝到了心痛的滋味,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梁王,他怕是现在就冲出去把秦歌的手拽回来,大声告诉他:不许看别的女人!
秦歌的嘴角微微勾了勾,收回手,转身。温桂冷汗直冒,不敢往梁王的方向看。仍如来时的步调,秦歌缓缓往回走,在经过伍子昂身边时他朝他看了一眼,伍子昂温和的双眸闪过明显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