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阿哥才几个月大,皇后便贸贸然用了武功,这身子自然非一日半日能调养好,现而今出了事,罪责又要全怪在他身上,就只能感叹‘伴君如伴虎’了!叶之桐用袖子擦了擦他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景娴示意容嬷嬷扶她坐起,轻轻握住乾隆的手,她开口向叶之桐询问:“叶太医有几分把握能保住本宫腹内龙嗣?”
“微臣……微臣定当竭尽所能!也望皇后娘娘日后多加保重身体……”
景娴看了看乾隆,示意叶之桐下去,后者识趣,叩首道:“微臣告退!”
未待叶之桐迈步出门,乾隆冷着口气道:“叶之桐,君无戏言,景娴和她腹内龙嗣有一个出了问题,朕一定要了你项上人头!”
挥退一旁侍奉的宫女、太监,屋内只剩乾隆与景娴二人。乾隆轻轻扶着景娴躺下,后者勉强挤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皇上,臣妾……”
乾隆却拎起一旁的亵裤,开口道:“你是想说你无碍么?”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乾隆无论如何硬不下心肠,突然间,他很想抱着她,很想很想……
于是,乾隆自己除下龙袍,躺在床上,将皇后紧搂入怀……
景娴有些诧异,皱着眉头轻轻开口:“皇上……”
“景娴……”他的双手越搂越紧,“答应朕,这样的事以后绝不会再次发生。”
景娴抬首看了看搂着她的男人,心中百味陈杂……开口问道:“如果臣妾叫皇上歇几日,不上朝,不批奏折,皇上可肯?”
“玉玺在手,歇不得!”
“凤印在手,臣妾又怎能歇得?”
乾隆突然笑了出来,松开景娴,将双手枕于脑下:“真是不知道人有没有来生……”
“来生?”
“是啊!”乾隆突然转过身,以手支脑,正对着景娴,“来生,朕只做四哥,找一个能跟朕一起闯难关,一起踢蹴鞠,一起看夕阳,有苦一起挨,有甜一起享,能握着她的手先她一步走,而后等着她一起继续下一世的女人……”
淡然一笑,景娴说道:“叫她看着你走,四哥你注定对她不住。”
“你就真的不想做那个女人么?”
景娴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嘴角亦只能勉强提起:“四爷,臣妾这一生随着您,累了,若然有下一世,臣妾不想再见这红墙绿瓦,只想找一个平凡人,过完平凡的一生,足以。”
“四爷不想放手。”
景娴却主动握住乾隆的手:“不若我们就此约定,若然再见,景娴就做那个女人。”
“若然再见,四爷尽全力补偿你这一世的苦。”
☆、真相
此时此刻,延禧宫内的令妃手捧暖炉,正听着近身宫女的‘报告’。
她的嘴角有一抹冷笑,高高在上的那位皇后娘娘,即便脑筋再灵活,又能如何,不是依旧逃不过‘出差错’的命运。后宫的女人若是不想老死宫中,便永远逃不脱争斗的命运,可是,这位皇后娘娘似乎不太需要自己出手,已然是遍体鳞伤了……皇帝此时此刻的恩宠又能代表什么,后宫的法则永远是‘忍者’至上,谁能忍到最后,谁才能真正站在那最高的位置,她现在完全有理由相信,皇后的位置迟早有一日会让乌拉那拉景娴送掉她自己的命……而她,只要好生保住腹内龙嗣,一切都会顺理成章……
想到这儿,她放下手中的暖炉,端起一旁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娘娘”冬雪进门福了福身,回禀道:“孙太医已在门外静候多时了!”
令妃点头示意请他入内。
“娘娘!”孙太医行过礼后,便上前给令妃请脉。本是行惯例,此刻,孙太医未曾把脉的另一只手却微微抖了一下。叶之桐摊上皇后,是他倒霉,可是眼前这位主子看上去就是个养尊处优的样儿,脉象竟是如此不稳,他有些拿不准,难不成前些日子乾清宫内‘不留’的传闻竟是真的?如此一来,倒是他前阵子那副药的罪过了……
孙太医左右权衡,躬身道:“娘娘龙胎无碍,待微臣开几副安胎养身的方子,娘娘需按时服用。”
令妃开口道:“孙大人,上次那副药,本宫尚未多谢你。”
孙太医略定心神,回道:“这是做臣子的本分,娘娘无需挂怀。保胎药煎好,微臣会命人准时送过来,微臣告退。”他逃也似的出了延禧宫,如若传言是真,他赌,即便延禧宫这位主子腹内龙嗣出了问题,当今天子也未必会责怪他许多。天下医者挤破脑袋都想进的太医院,又哪里是人待的地方,他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不如青山绿水间行医来得舒服!
十二月份的大明湖一片银装,湖畔,戴着斗笠披着披风的男子傲然而立,一双锐利的眼睛散发着桀骜不驯的光芒,而他手里静静躺着的是一把玉箫。二十几年的漂泊生涯,他的内心早已平静的难以泛起涟漪,然而,这些日子的几番调查让他重燃希望,那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人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希望。另一只手里,一幅宣纸画迎风飞舞,看着那幅画里的人,他笑了……他没记错的话,几天前,几位京城人士似乎在他之前去到墨彩轩画了同样的一幅画,看来,是时候北上了……
景仁宫内,景娴在卧床休养一个月后,终于获准下床,只是出屋令尚未拿到手。只着一袭睡袍,披了一件狐裘的她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一片洁白,出了神……
“娘娘”容嬷嬷递上手炉,福了福身道,“吴书来他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