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说道:“孩子,额娘对不住你!”
过了许久,冰室的门被人推开了,春喜扶着容嬷嬷慢慢走了进来。她二人走到景娴身边,容嬷嬷眉头紧促,开口唤道:“皇后娘娘……”
景娴侧过头,见到容嬷嬷,起身扑到她怀里,说道:“嬷嬷,和安没了,我的女儿没了……”
容嬷嬷轻抚景娴后背,留下泪来,劝道:“娘娘,小主子会有人去侍候的,你可要好好的啊,还有十二阿哥等着你去照顾。”
景娴闭着双眼,身子轻轻颤抖着:“我快撑不住了!嬷嬷,小五她那么可爱,她还没有长大……上苍怎会这么残忍,如此对待我的女儿……”
容嬷嬷轻轻拍着景娴的后背,仿似哄小孩子一般。轻声说道:“哭吧,哭出来了,说出来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景娴哭累了,容嬷嬷示意春喜扶她出去。
春喜不无犹豫,说道:“师父……”
容嬷嬷含笑说道:“去吧,皇后娘娘累了,该歇了。我陪一陪五格格。”
春喜轻轻颔首,扶着景娴走出了冰室。
容嬷嬷缓缓坐到了椅子上,看着躺在冰床上的五格格,柔声说道:“格格啊,嬷嬷过去伺候你可好?你在天上,要护着你额娘,你额娘虽身在高位,可心里太苦了。”
春喜回到冰室之时,容嬷嬷正闭着双眼,缓缓喘着气。春喜快步走了上去,扶起容嬷嬷,说道:“师父,春喜扶您回去。”
容嬷嬷眉头微锁,轻轻颔首。
景仁宫偏殿,春喜扶着容嬷嬷躺在床上,她正要出屋去,却被容嬷嬷叫住。后者说道:“春喜,师父,怕是要去伺候小格格了……”
春喜握住容嬷嬷的手,跪在床边,流下泪来。
容嬷嬷勉强抬起手替她拭泪,吩咐道:“往后,师父不在,你要替师父陪伴皇后娘娘啊。”
春喜郑重颔首:“师父尽可放心,春喜并非忘恩负义之人。”
容嬷嬷缓缓闭上双眼,苦涩一笑:“可惜,我见不到她重新振作。不过,我知道,这世上,没什么事能真正打倒她……”
春喜紧紧握住容嬷嬷的手,看着她缓缓闭上双眼,呢喃道:“师父,春喜送您……”
☆、坦白(上)
日子如流沙般在指缝间偷偷溜走,景娴送走了她唯一的女儿,随后又送走了她最为亲近的容嬷嬷。正如容嬷嬷所说,她并未被打倒……白日里,她披上一层厚厚的‘护甲’,帮乾隆守着这偌大的后宫。太阳一旦落山,她独自一人躺在正殿里那张大床上,心里的伤口仿似被撕开,很疼很疼。
乾隆自上一次发烧痊愈后,再没进过景仁宫的门。他陪在身怀六甲的令妃身边,宠幸端庄柔美的舒妃,每一天都翻着不同娘娘的牌子。景娴倦了,索性称病命贾六撤下了自己的牌子。这样的日子不可谓不平静,却也平静的吓人,平静的无聊……
八月初,夜凉如水,景娴自景仁宫偏殿悄悄带出了一个人。她走在最前面,春喜扶着那人紧随其后,他们三人皆披着黑色斗篷。咸福宫门前,景娴自袖中掏出一块牌子递给春喜,春喜会意,走上前去,将手中那块牌子快速出示给守卫,而后收回到腰间。那守卫不无犹豫,仍旧侧过身让了路出来。待景娴三人走进咸福宫,他即刻召来了一旁的侍卫,低声吩咐道:“去找唐哥,就说有三个人拿着皇上的令牌进了咸福宫。”那侍卫转身快步离去。
御景亭上,唐海负手而立,看着这黑夜中的紫禁城。那侍卫快步跑上了台阶,躬身对着唐海说道:“唐哥,方才有三个人拿着皇上的令牌进了咸福宫。”
唐海侧过头看着那侍卫,问道:“宝柱叫你来的?”
那侍卫轻轻颔首。
唐海略作思忖,微微一笑,问道:“是三个女人?”
那侍卫回道:“他们三人皆披着黑色斗篷,夜太黑,看不真切。”
唐海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这脑袋也未免太不灵光,如何做我粘杆处的人?”
那侍卫抬起头看着唐海,说道:“哥,我才来不久……”
唐海哼笑一声:“你可知道,在粘杆处,若是办不了事,会怎样吗?”
那侍卫单膝跪地,说道:“依身形看来,是三个女人。”
唐海轻轻颔首:“你回咸福宫守着吧,这件事,我会处理。你记住……”
那侍卫快速接道:“此事从未发生过。”
唐海轻轻颔首,看着那侍卫背影,他轻声叹道:“四嫂,你真会给小唐出难题啊。”他抱臂胸前,思忖片刻,缓缓走下了御景亭。
延禧宫东稍间屋顶,唐海吹了三声口哨,而后飞身进了院子,隐身于房檐下黑暗的角落中。不消片刻,乾隆快步而出,对着跟在身后的贾六说道:“回乾清宫。”
暗处的唐海轻轻颔首,飞身而起。
乾清宫正殿,乾隆挥退了贾六,而后说道:“出来吧。”
唐海飞身而下,单膝跪地,说道:“参见皇上。”
乾隆轻轻颔首,戏谑道:“唐大人夤夜而来,莫不是朕这宫里出了大事?”
唐海站起身来,直言说道:“四哥,四嫂带着曹夫人去了咸福宫。”
乾隆温和一笑,说道:“她终究是耐不住性子……”
唐海说道:“四嫂心善,四哥切莫怪罪啊。”
乾隆脸色突然沉了下来,问道:“朕在你眼中,是个冷血的皇帝吗?”
唐海笑着回道:“自然不是。只是……”他略作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