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搁在心里,不知当不当讲。”
景娴道:“嬷嬷有事但说无妨。”
容嬷嬷思忖后道:“昨儿个夜里,老奴在寿康宫陪着崔嬷嬷说了会儿话,回的晚了些……”她稍作停顿,心中仍旧有一丝犹豫。
景娴笑问:“究竟是怎样的大事能叫嬷嬷说话如此吞吐?”
容嬷嬷将心一横道:“老奴见到晴格格与那位刚入太医院的箫大夫走在一起……”话毕,她双手交叠,微微躬身。
景娴皱了眉头,思忖后,起身对着容嬷嬷郑重道:“嬷嬷定是看花眼了。”
容嬷嬷会意道:“老奴醒得,老奴昨夜酒喝多了,看花眼了。”
景娴轻轻点头。
乾清宫,乾庐开笔’后,由着吴书来为自己披上狐裘,准备去景仁宫用早膳。
“禀皇上……”小路子小跑而入,躬身道,“军机处曹大人在外求见。”
“哦?”乾隆重又脱下狐裘,吴书来躬身双手接下了,乾隆吩咐道,“宣他进来。”
小路子道了声‘嗻’,后退几步出门迎曹大人入内。
曹钰,军机处大臣,为官清廉,堪称乾隆的左膀右臂。此刻他手握奏折,躬身道:“启奏皇上,臣有一事不得不禀。”
乾隆落座后道:“老大人真是鞠躬尽瘁,究竟是何等大事要你这样早入宫啊?”
曹钰听出了乾隆心中的不乐,将手中奏折交给吴书来,吴书来躬身双手接了,回身快走几步将奏折搁在御案之上。
乾隆拿起奏折,展开,一字一句看过后,脸色渐渐黑了下来。他重重合上奏折,狠狠拍在御案上道:“鄂昌忒也糊涂,想他叔父鄂尔泰,三朝元老,何等忠良,怎会有这样肆意胡为的侄儿!”
“皇上息怒!”曹钰抱拳道,“鄂昌其人,还是忠厚的。”
“忠厚?”乾隆轻哼一声道,“先革了职吧。”
曹钰躬身道:“是。皇上,如此,老臣先告退了。”
“曹大人……”乾隆犹豫道,“朕若是再下江南……”
曹钰略加思忖,恭敬回道:“恕老臣直言,南巡总是劳民伤财之举……”
乾隆笑道:“想我大清国库充盈,南巡于吏治有益而无害啊。”
曹钰毕竟耿直,仍是道:“还请皇上三思。”
“三思?”乾隆站起身,示意吴书来为自己披上狐裘,而后道,“当年讷亲骗朕,说什么虎丘像坟堆,苏州河道恶臭难闻。现而今,你又来阻挠朕!圣祖康熙爷几次南巡,走遍了我大清河山,朕效法圣祖,又有何不可呢?你跪安吧!”他心中有气,先自走出乾清宫,吴书来紧随其后。
曹钰嘴角挂着一抹苦笑,摇了摇头,而后将双手背于身后,迈着四方步出了乾清宫。
景仁门前,乾隆下了御撵,搓着双手走进景仁宫。
景娴本是在凤榻上坐着,见乾隆进了屋,起身相迎,接过他脱下的狐裘,关切道:“不是坐暖轿过来的吗?怎么这么大寒气?”
乾隆在凤榻一侧落座,接过宫女递上来的手炉道:“朝堂上这些个老大人,真是越发的固执了!”
“我的皇上……”景娴笑问,“不知是哪位惹了您生这么大的气?有暖轿不坐,偏要乘御撵,拿自己的身子折腾?”
乾隆拉了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抚上她隆起的小腹,跟着道:“还不是军机处曹老头,一大早跑到乾清宫告了鄂昌一状。”
“鄂昌?”景娴稍作思索,而后道,“怕是不致惹到皇上如此动怒吧?”
乾隆却笑了:“知朕者,景娴也。”
“若是臣妾猜得不错……”景娴侧过头看着乾隆道,“曹大人必是说了什么有违皇上心意的话。”
乾隆道:“朕不过是想效法圣祖,再次南巡罢了。”
“南巡……”景娴未再说下去,她知道,乾隆之所以动怒,全是因了曹大人劝解得当之故,她站起身笑对乾隆道,“该用膳了,那些个惹你不快的事儿,该忘便忘了吧。”
乾隆一拍大腿,站起身道:“用膳!也是朕疏忽了,再过几个月,你便要临产,无论如何,朕也该等到咱们的小格格降生后,你身子好些了,再行南巡之举。”
景娴笑而颔首。
“这孩子可如老十二那般闹腾?”
景娴右手抚上小腹,脸上洋溢着母亲最慈爱的笑:“比起老十二,这孩子安静很多。许是正如皇上所愿,是个小格格吧。”
乾隆眼中满是柔情:“待她降生,朕便封她作固lún_gōng主可好?”
景娴笑着摇头道:“臣妾说过,只想孩子平安,别无他求。何况,盛宠之下……”她未再说下去,脸上却也不见了笑容。当年,孝贤皇后所出两子皆早殇,究其原因,没人能说得清……因了孝贤皇后之故,皇上对那两个孩子格外宠爱,是不是宠爱之过,谁又知道呢。
乾隆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景娴的顾虑,伸出右手揽上景娴的腰,他侧过头吻了吻景娴的额头。
景娴拉住乾隆的左手搁在自己的小腹上,柔声道:“在这景仁宫里,四爷想怎样便怎样,出了景仁宫,这偌大的紫禁城都需要皇上的关怀。”
乾隆索性双手圈住景娴的腰,叹道:“你真的胖了,再过些日子,朕怕是再不能这样抱着你了。”
景娴笑出声儿来,以同样的姿势抱着乾隆,一阵温存。
“朕常常觉着,做皇帝的日子越久,心里越空……”他眼中透着迷茫,染着一股凄凉。
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