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瞥见老国公的目光,知道主子不想听场面话,就道:“即便是为了爵位,大老爷也一定会同意立五爷为世子的。”
老国公语带锋芒:“他一日不签字,我就一日不让他承爵,你都能看透,其他人必然能明白。我倒要看看,他避到什么时候。”
他这个儿子本事没多少,主意却大的很,背着他从皇家庵堂弄人,犯了滔天大罪,还以为旁人都不知道。
志大才疏、不分嫡庶,他是绝不会把定国公府交给他的。
长孙萧湛才是定国公府最合格的继承人。
只是萧湛太过懂事,不愿他这个做祖父的夹在儿子、孙子中间为难,所以主动朝后退。
可是很多事情,不是他退让就可以解决的。
立国之初,拥有私卫的四大国公府已经凋零三家,只剩一个定国公府。
萧家、萧家军若不交给萧湛,等待他们的只有覆灭。
他年事已高,命不久矣,唯有这一件事不能放心,无论如何他也要替孙儿把路铺好,把定国公府稳稳地交到他的手中。
……
萧家规矩严,负责打棍子的人最是令行禁止,萧泊也知道他们不会留情,趴下去结结实实挨了五军棍。
棍子不轻,但数量少,他年轻身子骨强壮,挨了棍子忍着疼自行离开。
杨姨娘又心疼又焦急,慌慌张张把老国公宣布的两件事跟萧泊说了:“……这该如何是好?若萧湛真做了世子,凭着他的手段,我们如何是他的对手?”
国公爷的心都偏到咯肢窝去了,抬举萧湛,抬举江令宛,一个立为世子,另一个就要她掌中馈。
他们母子经营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局面,若真让萧湛得逞了,他们岂不是要越来越艰难了?
杨姨娘的慌乱让萧泊很烦躁。
这个女人又蠢又笨,帮不上他一点忙,就知道叽叽喳喳,哭哭啼啼让他烦扰。
“好了,姨娘。”他不耐烦地打断她,“祖父让你把对牌账册交出来,你快想想有没有漏洞赶紧描补吧。我这就去找爹商量对策。”
他丢下这句话就走,杨姨娘追在后头喊:“你爹到外头去了,今天不在家。你身上的伤还没上药,怎么能乱跑?”
“伤口我自己会处理。”萧泊头也不回,“我知道爹在哪。”
发生这么大的事,爹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娘去了。
萧泊来到穆氏的院子,果然看到丫鬟婆子在正房庑廊下等着,他没上前,去了厢房。
半个时辰之后,丫鬟婆子忙着朝屋里抬水。又等了一会,萧嗣寅出来见萧泊,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神清气爽。
萧泊心里焦躁,急着问:“爹。祖父这是故意抬举萧湛,您一定不会同意的吧?”
他觉得萧嗣寅不会同意,但没听到确切的答案之前,他还是不安心。
萧嗣寅并没有像从前那样立刻回答,告诉他不会同意,反而说:“阿泊,男子汉能屈能伸,因眼前的意气之争因小失大,是愚夫的行为。你可明白?”
萧泊不明白!
他只知道萧湛很嚣张、很放肆,他还不是世子,就敢反驳萧嗣寅打他军棍,压得喘不过来气。若萧湛做了世子,凭着萧湛的手段,只会让他越发抬不起头。
萧泊很不忿:“爹!祖父只有您一个儿子,这爵位迟早是您的。就算不签立世子的折子,您依然是下一任定国公。”
“爹理解你的气愤,我也不想立萧湛为世子,但你祖父的意思,我不能违背。你放心,现在的避让只是暂时的,我以后一定会废了萧湛,立你做世子。”
萧嗣寅拍拍萧泊的肩膀,语重心长:“为父避让多年,方有今日,你还年轻,万不可心急。”
萧泊知道萧嗣寅不会更改主意了,压下满心的不忿,道:“是。”
他也是萧家的儿孙,祖父眼中只能看到萧湛,不管他再努力,他都看不见。
他甚至连公平竞争的机会都不给他,直接就定了萧湛。
在祖父眼里,他这个孙子恐怕连陌生人都不如吧?
祖父无情在先,便不要怪他无义了。
萧泊进屋去找穆氏:“娘,你给舅舅去一封信,让他给我安排十个高手。”
定国公府的人他是不敢用的,那么只有依靠荣国公府的暗卫了。
穆氏面色清冷,声音如霜:“你爹等得,我们可等不得。只有你掌管定国公府,掌管萧家军,你哥哥才有复辟的可能。”
若是萧嗣寅在此,必然会很震惊,因为当年他从皇家庵堂救出来的是母女二人,温仪郡主是萧泊的姐姐,何来一个哥哥呢?
……
萧湛跟江令宛回了图南院,说起立世子的事。
“大老爷为了继承爵位,一定会同意立我为世子,但这只是暂时的蛰伏。他一贯能忍,之前已经忍了十几年,接下来他会为了萧泊再忍十几年。祖父活着,他不会将我怎么样,一旦祖父百年归老,他必会废我立萧泊。”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