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徒千墨生气,忙就跪下了。

徒千墨瞥他一眼,“我说过没有,不必动不动就跪。”

刘颉连忙重又站起,“是阿颉多话了,老师别生气。”

徒千墨看他一眼,“我问你,陆由今天晚上还能睡吗?”

刘颉低声道,“怕是不能了。”

“明天晚上呢?”徒千墨继续问。

“怕是也不能了。”刘颉声音更低了。

徒千墨不再说话了。刘颉轻抿了抿唇,“阿颉也想过的,只是,气他不用心。”

徒千墨轻轻吐出口气,“我没有怪你。”

刘颉轻轻点头,“阿颉知道,大师兄二师兄教我们罚我们,哪怕严些,不会逼得我们不吃不睡的。”

徒千墨轻轻摸摸他脸,“你是个极端的性子。做任何事都全情投入进去,好,也不好。陆由差的就是你这份专注,你这么管他,也好。”

“阿颉打乱老师的计划了。”刘颉小声问。

“没关系。”徒千墨看他诚惶诚恐的样子,也是觉得自己前面的话说重了,他是太自负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看穿,刘颉知道他心里护着陆由,偏要说出来,他当然不高兴,但绝不会因此怪这个弟子的,是以他更问道,“抄到十二点,就赦了他回去睡,你觉得怎样?”他是做老师的,但既然抄书是刘颉罚的,他要赦免,必然要问刘颉的意见,刘颉若是不同意,他也不能说别的。

“还是一点吧。”刘颉道。

“随你的意思。”徒千墨知道刘颉最不喜欢的就是不用功,他替陆由问这一句已经很不合规矩了,也不能多说。

“多学一会,总没有错的,睡觉,什么时候睡都好。”刘颉小声道。

徒千墨听他这话,顺手就将刘颉拉到他怀里,给了他屁股上狠狠一巴掌,“不知道爱惜自己我都不想说你,现在还是这样子!”

刘颉有些不好意思,这么亲昵的打法,老师倒是经常拍濮阳的,自己这么大的人了,可怎么好意思。

徒千墨看他脸红了,也是放开他,“还不回去睡觉,再不将自己当回事,我可不管陆由是不是在这,扒了裤子吊起来打。”

“是。阿颉这就回去了,老师也早点睡。”刘颉毕竟不是赵濮阳,他几乎没有被徒千墨用这种口气威胁过的,只当老师说得是真的,吓得一哆嗦。

徒千墨看着他背影,只觉得像是躺倒在了仙人掌上,虽然不算痛,但终究是极不舒服的。或者,对阿颉,自己的确是操心操的少了。

凌晨一点的时候,徒千墨去叫陆由,陆由像个掉了毛的小兔子一样趴在墙角抄剧本,听到有人进来,吓得身子都蜷在了一起,却又不敢乱动,那样子别提有多可怜了。

徒千墨淡淡道,“抄得怎么样了?”

“回老师的话,还,还有好多。”他不刻意叫徒老师了,但是语气中的疏离却是谁都能听出来。

徒千墨道,“拿过来我看看吧。”

“是。”陆由将稿纸双手奉上,徒千墨翻了翻,抄得很认真,而且,不止是抄写,还自己在旁边做了批注。徒千墨轻轻点头,“起来睡去吧。”

“陆由不敢。”陆由小声道。

徒千墨道,“你三师兄准了。”

“陆由不敢。”他前一句不敢恐怕还有些小意在里边,后一句,就真的是犯倔了。

徒千墨抬眼道,“我不想三更半夜的动家法,明天还有明天的事,你今夜熬在这里没了精神,其他的事又怎么做。”

“是。陆由谢老师体恤。”陆由越发恭敬了。

“嗯。”徒千墨将稿纸还给他,“收一收,洗漱了就回去吧。”

陆由见他说完了话像是要走,却又叫了一声,“徒老师——”

“什么事?”徒千墨知道如今的陆由对自己抵触很深,便也不多和他说话。捅人一刀子就那一下,可伤口要愈合,日子却长着呢。

“陆由还有二十下藤条,昨天欠的尚未还,更要加上今日的数目,而且今晚还没有顶珠子,师门的教诲,陆由是万万不敢规避的,何况,大师兄又吩咐了每日要在二师兄门前为老师唱《心经》,陆由也没有做,陆由——”陆由一样一样的在徒千墨面前数着,徒千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陆由自知资质低下,自己恐怕无能承当,只是,只是老师教训过的,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陆由暗自揣摩,恐怕,恐怕是不该再拖了。”他越说声音越小,可终究,是壮着胆子说完了。

徒千墨不怒反笑,“哦?”

“陆由不敬,恐怕,今夜要劳动老师费心教训了。”陆由直直挺着脊骨,哪怕望着徒千墨的眼神就像枪口下的鹿,却终于带着几分决绝。

徒千墨却是微微一笑,再次挑起了他下颌,“你求我,我就该饶,你让我打,我便要动手——别人拜师是拜师,你拜师,倒拜出一个金牌打手来了。”他说了这一句,就提着陆由衣领将陆由拽起来,陆由一时不防,家居服的口袋又浅,手机一不小心就滑了出来。

陆由一急,伸手去捞,徒千墨看他样子就知道不对,“拿过来。”

“我——”陆由只是摇头。

徒千墨的脸色却更冷了。

陆由仰头望着徒千墨,“徒老师,陆由忤逆师长又不求上进,您若是还不打我,日后,又如何去见其他师兄呢!”

徒千墨见他仰着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口中的话好像很恭敬,但实际上全是挑衅。陆由如今的状态若用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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