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苏照旧开车,没理她。温绒对这样的态度习以为常,等了一会,前面的人发话了:“以后不要发那种短信给我。”
温绒思忖再三,她把他的话咀嚼了一番,明白过来:“噢,你是说让你救驾的短信?那不是情况紧迫么,用词稍微过了点。可你既然看到了,怎么不过来帮个忙?”
“我很忙。”
付苏的借口从来简洁,也不管有没有说服力,他斜过眼,看着后视镜里一脸无辜的温绒,眼底波澜不惊:“不该你管的事少管。”
温绒咽了口口水,有点为自己不平,又不是她自愿插这么一杠子,但她还是从善如流地点头答应了。
付苏默默收回视线,此人向来说话点到为止,多说一个字好像会让他死似的。温绒和他也有好几年没好好说过话了,连个正式的见面都不曾有过,现在同处一辆车里温绒感觉很不自在。闷不作声大家尴尬,她善解人意地把头一偏,开始装睡。
付苏从后视镜里看到温绒支着头努力睡觉的样子,眼底升起些许暖色。
车子平平稳稳地停在一栋老楼前,温绒神奇般地掐着点醒过来:“到了?”
“嗯。”
付苏下车,帮她打开车门。
温绒朝他笑笑,下车后装模作样伸了个懒腰,还说:“你车后座很宽敞,睡着挺舒服的。”
付苏此刻的表情很奥妙。
温绒小心试探:“一块上去?”
付苏已经大步走进楼里。
温绒急急跟在他身后好心提点道:“你确定要去,我爸可是说过不许付家人进我家大门,虽然奶奶这没关系,但要是被我爸知道了,他一定会追过来打你的。”
付苏突然停下步子,温绒赶忙刹车,堪堪停在他身后。付苏折过身,楼道里光线晦涩,他的脸隐在暗处,但温绒不用看也想得到此人现在肯定是一张面瘫脸。
看到身后近在咫尺的人,付苏顿了顿,缓缓道:“今天是温伯父请我来的。”
温绒吃惊不小,温付两家闹翻后势不两立多年,今天奶奶大寿温老爸竟请来了付苏,这是什么道理?
温绒不打算深究,因为她一会肯定会知道。
现在,她全部心思都在奶奶身上。
奶奶,只是念着她就觉得特别温暖。从小到大,疼温绒,爱温绒,知温绒,懂温绒,只有奶奶。奶奶不会因为她长得没温雪漂亮而冷落她,也不会因为她考不上重点大学而责备她,更不会因为她做了老师觉得她特没出息,奶奶说她就是她最宝贝的小绒儿。
“我的老夫人,生日快乐。”
温绒一进门就抱住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老人家,笑得挤了鼻子没了眼睛。
温奶奶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呵呵,绒儿来了,快进来,让我好好瞧瞧。呦,怎么还是这么瘦,自己一个人没吃好吧,工作辛苦,平时得注意身子。”
付苏站在门口,看着这一老一小没大没小却极为温馨的场景,他的视线静静地定格在温绒大笑的脸上,那笑容那么放肆,不知克制为何物,却是那么好看,似有细碎的阳光揉在其中。
“小苏也来了,别站着,进来坐。”
付苏敛回神,上前一步奉上礼物,恭敬道:“奶奶,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温老夫人乐呵呵地接下:“乖,这是多久没见了,好像上回见你,你还在我这帮绒绒补习呢。你比那时候看着更高更俊俏了。”
付苏神情一滞,但很快反应道:“是,好多年了。”
他淡淡地朝温绒看去,温绒本就在看他,目光交触的刹那,她心下一抖,表面上也淡定地看过去。
温绒大叹一声,开始自我反省:“唉,怪我底子差,辛苦付苏教了我两个月,我还是没考上。”
“也不尽然,考试那天你发烧了。”
“呵呵,是我自己没这个资质。”
“不是,是你状态不好。”
“那也是实力不够。”
付苏微微皱眉,温老夫人见状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过去那么久的事有什么好争的,你现在不也挺好,当老师好,女孩子当老师安安稳稳,奶奶喜欢。”
温绒赶忙点头应和:“我也觉得,这个职业很适合我。”
祖孙俩在一边聊着,付苏坐在一旁偶尔插句话,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或是看看那个说得眉飞色舞的人,阳光从她身后的玻璃窗斜射进来,温柔地漫洒在她俏皮的短发上,镀上了一层和煦的金色,看得人心都暖烘烘的。
时间差不多了,付苏开车载着温绒和温老夫人前往温家别墅。
温老夫人不喜铺张浪费,死活不肯住豪宅,日日守着老房子,温老夫人说是人老了经不起折腾,但温绒知道,那四十余平米的房子是奶奶一生的回忆,她不舍得离开。
温绒自懂事起爷爷就不在人世了,只在奶奶的房间里看到过两人合照,听过奶奶讲那过去的故事,缠守数十年如一日的恩爱,温绒觉得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爱,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幸遇上对的人。她的视线从付苏脸上轻轻带过,又抿唇微微苦笑。
事前,温老爸特地叮嘱温绒不得跟奶奶泄露家里经济危机,温绒这点还是认得清的,她也不想奶奶为此伤神。一进家门,温绒立马感慨,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她家岌岌可危的状况,她爹竟然还能摆出这么大的谱,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