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亦入宫为妃,后宫倾轧争宠,为皇后表姐陷杀丧命。郑皇后一生苦无生育,一时失了打算,不愿便宜旁人,觉得到底还是自己家血脉亲厚,将这生下来没几日的孩儿抱来养育,当做嗣子,孰料太子成人过程,听到风言风语,自己生母原为养母所害,心中震惊,籍着储君之位已定,多次同身边私客放话,日后定叫郑皇后不得好过,从此除却祭祀典礼,降赐主持,再也不去中宫一次。
世间无不透风的墙,郑皇后插于太子身边的眼线将这番话由传了宫内,气得郑皇后恨不能吐血,悔恨自己喂大一头白眼狼,哪里还容得下太子,心想若等那小子登基,自己岂会有活路,渐而下了狠心。宁王向来关注储位,暗中闻风,百般讨好,极尽离间。
郑皇后虽晓这十三子安的也不是什么好心,但事已至此,又见他待自己逢迎孝顺,只有依靠于他,再如何,这宁王也比那个视自己有杀母之仇的太子强,于是已存了转扶宁王之心。故郑皇后以手段害太子摔马,又暗遣与钱家干系不浅的廖佛德诊治,再将污水一一泼了钱氏一族,一来替宁王换来明途,当做筹码,二来亦是打击太子。
齐王见甄世万似猜中自己打算,叹道:“原先三足鼎立,局势平衡,本王乐得其成,坐山观虎斗,如今又怎能眼睁睁见那老十三一人独大起来?太子性莽撞,无城府,一口气儿都沉不住,连个宫中的妇人都斗不过,被整得一条腿都废了,皇帝老儿岂能叫个瘸子君临天下?如今落得那宫婢生的冒了出头,那宁王向来就已将禁卫军队握了大半,若趁势上位,替代太子,岂非如虎添翼?本王怕此时不当机立断,搏上一搏,只怕日后更难。”
甄世万凝思一番,道:“如今三足拆离,形势看似艰难,倒也是个不坏的机会。下官这些年于兵部蓄势,也不过是愿为王爷求个契机,届时必定一呼即应,决不犹迟,只静待王爷定夺。”
齐王恰被说中心事,面上一松,朗声大笑道:“有你这一句话,本王纵功亏,又有何遗憾?还是二十年前那句老话,此举乃天下最凶险的一笔买卖,不成事,纵使想一个人揽上身肝脑涂地怕都难得,世万,事到如今,你可以有犹介之意?”
甄世万并无半分迟疑,反浮了淡笑:“甄家三代戴罪,两代阻仕于殿前,若非二十年前王爷扶持,学生远穿不上那一身赤罗朝服,无法对着王爷自称一句下官,甄家名誉更不晓得几时才能恢复,背负罪名苟且尘世,与肝脑涂地又有何太大区别。”
齐王缓叹,直言不讳:“也罢,如今倒无其他,只是你为救外面那孩子,同宁王扯了干系,老十
三倒是不落人后,已是迫不及待请了旨,这些日怕就要催你入京。无端添了这一桩,本王只怕你来去出入不便,误了本王的事。”
甄世万拱手道:“王爷放心,届时来令,下官必不会耽搁王爷的千秋宏业。”
那齐王听得此话,放了掌心磁球,面上泛出些光芒,一撑椅子扶手,竟是要站起来。甄世万意欲上前去搀,却被他摆手一拦,只见他那脸上容光转为一股志在必得,用了气力,一挺而起,甫立起身来,虽是晃了两圈儿,却是站得傲如松柏,极是稳当,语气低沉不甘,同先前宛若变了个截然不一的人:“千秋宏业……这天下的宏业确实就该是本王的,先帝太后皆是器重于我,偏由本王那面善心狡的兄长夺了去,如今那皇帝老儿坐的辰光也是差不多到堂了。”
甄世万深晓这老王爷心志过人,毅力强悍,现下迫在眉睫,愈是发足毕生积蓄精力,并不多语。那齐王慨毕落座,道:“你可是觉得本王过于执着,不过半个废人,残命一条,将这天下争过来又做甚么用?可我偏偏看不得,凭何他几名儿子将这大好社稷争来保去,本王的儿子却只能当个郡王?那贵妃家的皇子,普罗少年,资质平凡,不过有个母家撑腰,太子眼高于顶,不堪重任,连个奴婢生养的老十三都赶不上,白白辜负了好出身。本王一为替自己出这一生的闷气,二来也是为自己那儿子博一份前尘,本王若不争,他今后长成,还是同本王一样,要屈居于那皇帝老儿的子嗣下,本王实不甘心哇。”
这些年,甄世万与齐王结交,再是深晓他筹划,也不曾听他说得这样直白,现下听来,话已至此,必是万事已定。自二十年前被齐王暗荐私扶,托于兵部,这些年混作兵科显宦,攀攀爬爬,不过全为这一日,向来早就心无波澜,只又同其商议了些秘事,定好下次通书私地与时辰,复过两刻钟头,才拜别齐王,掀帘出外。
一出去恰见崔嫣同齐王幼子仍在说话儿,两人一人坐一把圈椅,双肘趴在中间相隔的方案上,两颗脑袋凑得恁近,短短辰光,倒成了老相识,不觉有些好笑,过去喊了两声没应答,将那丫头一把拧将起来,道:“走吧。”
小郡王见船上好容易来的玩伴这便要走,十分不舍,却只好过去小声叮咛:“可别忘记你答应我的。”
甄世万一疑,瞄向崔嫣,却见她容色涨赤,几是跳足:“谁曾答应郡王了。”说着便拉甄世万衣角,催他快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2012-12-24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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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
二人由管事领了下船,回了那小舟上,已过了未时末。
崔嫣闭了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