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跳伞是什么感觉?心旷神怡,还是会兴奋尖叫?苏安叫不出来,也高兴不起来,这里是北极,荒无人烟,至少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里,有谁会愿意来这里探险?
眼下看起来暂时脱离了死,但是以后将要面临什么,她根本就不敢多想。
飞机下坠速度比降落伞速度要快上很多,在空中时,有一只油箱自动脱落,还有一只重载的油箱挂在飞机上,机舱里已经起了烟雾,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火花。从苏安的角度往下看,能够清楚的看到飞机在空中拖拽出浓浓的黑烟,机尾冒着红色的火焰,最终飞机发出刺耳的响声直直的砸落在冰川里。因为冬季冰层很厚,机头插了进去,机尾高高翘起,机身因为强大的冲击,零件脱离,并没有所谓的爆炸,但普森和猛子的尸体在里面会变成什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一个人由生到死不过短短一秒钟的时间,在此之前,苏安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普森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在她的手里,她更不曾想过她的第一次双人空降对象竟然是萧然。
快要着陆的时候,飘得很慢,着陆地毫无疑问是雪地,积雪没有别的地方那么深,但地面冲击力还是很大,因为还背着萧然,苏安差一点就跌倒在地,但伞衣却带着身体继续往前,她只得咬牙强撑着身体,跟着伞包继续往前跑。
她本身就受了重伤,普森每一拳落在她身上都不留余力,摆明了她不让他活,他死前一定也要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萧然呢?双腿没有任何的力气,身体重量悉数都压在她的身上,她每跑一步都像在火刃上游走,跌倒是毫无疑问的,偌大的伞包罩在她和萧然的身上,视野里一片黑暗,却感觉有人在迅速的解开她身上的伞具。
她握住他的手时,明显感觉到萧然僵了一下,将他的手拿开,然后松手,她自己可以。
萧然没有多说什么,他开始解自己身上的伞具。
等苏安和萧然合力把罩在身上的伞包掀开,寒风吹来,苏安才意识到后背全都湿了。
她站在北极,到处白茫茫一片,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周遭一切仿佛都静止了,这里白昼不分,不远处就是冰川,而飞机失事的地方就在那片偌大的冰川正中间。
这里是一片被冻结的世界,浮冰各式各样,犹如怪石嶙峋。
抬头望天,层层叠叠厚积的云朵罩在头顶,仿佛伸手就能触摸。苏安永远都忘不了,当她看到苍鹰在尖锐的冰块顶端飞起的刹那,它带动的生命力有多么的强劲和让人震撼。
鲜活的生命,想到的是生,但是面对那样冰冽的雪景,任何语言都显得格外苍白,面对这样陌生,荒无人烟的北极,苏安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才能表达她此刻的无力和绝望。
严冬酷寒,冷飕飕的风吹来,苏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她的身体甚至已经冷的近乎麻木。
在北极,只有冬夏两季,夏季没有黑夜,冬季没有白昼,现在按照k国时间来计算的话,还是上午。因为有雪花和冰川渲染,这里虽是黑夜,却天色发白,白皑皑的冰雪和白茫茫的天空造就了一个非一般的北极黑夜。
气温只怕已经达到了摄氏零下40度,严冬酷寒,任谁都难以忍耐下去。
苏安不愿意自怨自艾,不愿意再去咒骂死去的普森,她看着冰川里的飞机,想到的是如何在天气这么恶劣,环境如此严峻的世界里求生。如果飞机不是砸落在冰川里,她会再次冲进飞机里剥掉普森和猛子的衣服,她会寻找一切可以让她生存下去的工具,但这世界一直没有所谓的“如果”,它一向残忍。
萧然坐在地上,环望四周,触目白茫茫一片,飞机失事,完全脱离了既定轨道,所以这里具体是哪里,他也分不清楚,目光落在苏安身上,她环抱双臂,因为寒冷,唇瓣颜色变得青紫起来。
事实上,他也很冷,身上的衣服根本就不足以保暖,但总比苏安穿的厚,他脱下衣服,手撑地挪动了几步,碰了碰她的腿,把衣服递给了她。
于是,苏安低头就看到了那件黑色羽绒服,她垂眸,没有接,可也没有婉拒,只是过了很久,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不冷。”
短短三个字,那些被沉压的回忆,百转千折的涌上脑海,压迫着萧然的泪腺,这个时候的萧然,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又该做什么,他只能看着苏安,她似乎在这个时候彻底冷静了下来,她开始收拾伞包。
他看着她把蓝色的伞包撕成一缕缕长条,因为太冷,她不时的把冻僵的双手凑到唇边哈热气取暖。
没有无线电,没有任何求助的条件,苏安不能坐以待毙,也许这么做到最后注定徒劳无果,但不管结果怎么样,她总要一试。
当身体没有任何热量的时候,有时候连续做俯卧撑也是快速取暖的方法之一。这个方法还是很管用的,至少她身体有了热量,环顾四周,她抱着布条上了一处高坡。
苏安开始搬石头,拂去上面的积雪,一块块垒高,几个小时过去后,山坡上出现了好几个“石柱”,苏安把布条系在石柱上,蓝色的布条在风中肆意飞舞。
萧然看着她,这里是冰天雪地的炼狱,这里的人必须和死神对抗才能挣扎生存,而苏安正在为了生执拗的拼命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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