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宇微一扬眉道:“当然。”
第二天一早,路天青被就司明宇的贴身侍卫之一的子兆带到了枫竹轩。
枫竹轩,背山面水,清净幽远、古朴雅致。
早餐布置在一个j-i,ng巧的凉亭,路天青走过时曲桥就看到司明宇就站凉亭中,倚栏畔水,如仙落凡尘。
司明宇等他走进凉亭后一起坐下,道:“屋子还满意吗?”
路天青点点头,微笑道:“非常好。”
清粥小菜、蒸饺烧麦,早餐很丰富细巧。两人静静地用过早餐后,便在枫竹轩内散步。
司明宇忽道:“我要闭关数月。”
路天青困惑不解道:“闭关?”
司明宇耐心地解释道:“就是在一段时间内,僻居独处,不与任何人和事接触,只专心练武。今日傍晚开始,我就会去后山禁地入关。”
路天青微一怔愣,道:“时间很长吗?”
司明宇道:“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
路天青心中瞬间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和酸涩,他原想自己能有一年时间与司明宇多多相处,心中是万分珍惜这一年中每一天。现在,一下就要分开这么久,也许根本不用三个月,他就已经忘记自己这个人了。又或许,这是在暗示自己可以离开了?
路天青黯然地低下头,喃喃道:“如果您觉得不需要了,我可以离开,没有关系……”
司明宇轻皱眉尖道:“你不用离开。有什么事你尽可吩咐公孙穆,或是言和子兆,都无防。山庄内外,你也尽可自由行走,不必拘束。”
路天青轻轻地点点头,明白不是要赶走他,让他心里好受了些。虽然,他清楚自己最多也就能在这儿呆一年。他真得只是想能多看几眼司明宇,多留些美好回忆,让自己以后的岁月不那么难熬。
司明宇望着神情暗淡得有些忧伤的路天青,心中一阵悸动,忍不住伸手将他拉入怀中,柔声道:“只是闭关练功。“
路天青在那天之后就没有见过司明宇。
公孙穆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来历,目光中的鄙视和不耻清楚明了,但应有的礼数却一个不少,起初也会偶尔来询问他是否有需要。但,路天青自然是绝对安份守已,从不会提任何要求,哪怕是每天饭食,也是去下人随从的用餐处自己打来吃。
渐渐地,公孙穆也甚少过问他。
尽管他小心谨慎地保持安静和沉默,但仍然难以避免地会遭到一些意料之中的欺凌和冷脸。
比如此时,他看着打给自己的晚饭,冷硬的馒头绝对是好几天前的,清粥清得和水一样,还有一小盘夹着两块肥r_ou_的抄青菜。
他一如既往的低头接过,轻声说句“谢谢”转身就走。不理会身后那些故意大声的窃窃私语:
“你看,就是这个人!庄主包养的那个。”
“不会吧,年纪又大,长得也不怎么样。”
“听说是那种地方出来的人,不脏吗?我们庄主那样天姿般的人物怎么会看得上……”
“快闭嘴,庄主是你能随便编排的?”
……
其实这些话,对于路天青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比这难听千万倍的话,他都曾低眉顺眼的受着,何况是这样几句不轻不重的嘲讽。
但是,让他心中惶恐忐忑的是这样的话语连累了司明宇,那样高洁如玉,清润如水的人因为自己而沾污了名声。
所以,在起初的半个月之后,他就自动地每天只去拿一个晚饭。晚上吃一些,剩下一点明天早上可以当早餐。
一天两顿对于现在什么也不用干的他来说,也挺好,想起以前在龙岗的日子,现在的生活可以说是天堂了,他实在没有什么可以不满的。
于是,他尽可能减少走出院门,甚至每天离开自己房间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时间一天天地过去,等待是那么无望而深重,每天他只能极尽无聊得数着窗外院中的花草,夜晚的星星和包养的一年之期。
山庄里每隔十天就会有采办的人下山采购各类物资,走得当然不会是那座铁链桥,而是需要多走一个时辰,路途却十分平坦地可以赶着马车上下山的另一条山道。
路天青请示了公孙穆后,便偶尔会跟随他们下山闲逛。这也成了他唯一的消遣。
当然,他真得只是闲逛,不会舍得乱花钱一分钱。
但是,他还是找到了一个消磨时光的事情。他花几十文钱买上一大包糯米粉、面粉、红糖和赤豆等材料,自己做着吃,既可以填饱肚子,又可以打发时间。
那些他很喜欢的甜点,如水晶豆沙包、玫瑰粉糕、金丝千层酥之类的j-i,ng致点心,在姑苏城中通常十二个就要一两银子,以前在香花楼时他算是手中有些闲钱时,就觉得太贵了,便自己学来做,赵令品尝后也颇为肯定。
后来,他为了讨赵令欢喜特地花了一年时间专门去学习制作各类点心和菜肴。
可惜,不管他怎么努力,在那些大人物的眼里,他仍然只是一个可以随意糟蹋、任意丢弃的下贱玩意而已。
一晃就是六个多月过去,这时已经是金秋时分,院子里很凉爽,傍晚时,路天青端着一碗蒸好的糯米粉和自己现做的红糖豆沙,坐在院子慢慢地包着。
倏地,身后传来一个清朗地声音道:“你在做什么?”
路天青惊跳起来,差点打翻了手里包着的豆沙团子。回首一望,门口站着的正是半年没有见过的司明宇,一如皓月清风般风姿卓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