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
柳银豆有些茫然,“我为什么要来铁匠铺?”
狗蛋说,“你不是说医馆需要铁制的东西吗?”
柳银豆奇怪,“我啥时候说了?我怎么不晓得?”
狗蛋哼的一声,说句,“言而无信,算了算了,大人不计小辈过。”
柳银豆摇摇头,心说这碎娃娃脑子让门板夹了么,何必跟他计较。
出了杨柳镇,雪越下越大,扑簌簌往人身上落,银豆不觉得冷,就是这晚来的风雪迷住人眼睁不开,看不清楚路。倒是杨狗蛋仿佛有备而来,变戏法样的从袋子里取出两个斗笠,一个戴自己头上,一个扔给柳银豆,“给你,出门都不预备着,活该冻在冰天雪地里。”
银豆:“.......”杨狗蛋你做好人好事说话也不能这么毒吧......
☆、第三十二回
和杨狗蛋在路口分别,银豆戴着斗笠骑着驴上坡进家门,赵氏迎面过来,说,“银豆呀,族长叫我们哩。”
银豆拴好小毛驴,顺手拍拍身上的雪沫子,“哦,出了啥事?”
“不晓得,”赵氏明明担忧,却故作轻松给柳银豆宽心,“说在祠堂东头的大窑洞里等着问话,咱俩个早去早回,赶着天黑前吃晚饭。”
银豆能看出赵氏刻意掩藏着的不安,只装作没看见。上一次杨家族里几个老汉在能容纳近百人的大窑里议论她,还是因为她和杨二驴闹出的那场尴尬事。这次呢?银豆不晓得,也不慌张,她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也没觉得族里如今能把她怎么样,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底气十足。杨氏一族几乎所有男人家里的女人和娃娃她都给看过病,如今谁见了她说话都得客客气气的。
银豆和赵氏顶着风雪去了大窑,窑洞里已经坐着七八个人,都是上了年纪且说话有份量的,平时协助族长管理族中事宜的老汉。
窑里打下手的是下一任族长,杨昌端的大儿子杨敬明。他给赵氏搬了把已经裂开缝的小凳子让她坐,赵氏忐忑坐下了,看着银豆平静,众人也都很平静,有些摸不清窑洞里的气氛。
银豆坦然走过去跟在座的点点头,算是行个礼,“诸位爷爷叔伯寻我们啥事?”
窑里静的针掉在地上都非常明显。杨昌端是族长,先说话,“族里商议了一下,决定放你归家另行婚配。将你和你奶婆婆都喊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早做准备。”
银豆有点意外,看向奶婆婆,见她黯然,有些不解,“你们决定了?为什么不问问我?”
杨昌端严肃道,“问不着你。”
银豆笑笑,也是。按照奉行了上百年的老传统来说,杨家当然可以轰她走,也无需过问她的意愿,而且她膝下没有一儿半女可依仗,说话确实站不住脚。不过她倒是想听听杨家怎么安排赵氏,“那我要真走了,我奶婆婆怎么办,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柳氏,你走了族中自会安排她,这点你只管放心。”杨昌端说。
在座的当中有个年纪最大的老汉,头发全白了,算起来是杨田娃的三老太爷,捋着胡须对银豆首肯,“念在你有些孝心,族里决定补贴十两银子,算作你改嫁的嫁妆。”
银豆见他们坐了一个半圆,个个手里端着热茶喝。她暗自笑一下,并没将这些辈分极高份量极重的人放在眼里,故而佯装凝重地说,“族里为什么要让我改嫁?我之前不是表过态么,我柳银豆是要守寡的。”
“咋见得你是个守寡的性子?”杨昌端不言语,开口的还是那个白胡子三老太爷,“你年纪轻轻,还是嫁了吧,免得将来再做下什么丑事,坏了我们整个杨家湾的名声。我们杨氏多少女子娃等着嫁人哩,总不能因为受你的连累找不上好婆家吧?”
这话够狠。银豆撇撇嘴,脸色也变了。“猜猜我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有人给了族里的某些人什么好处,想着法子把我轰出去,然后霸占杨田娃的家产?!人的心呐,就是这么毒,我见的实在太多了!”
白胡子眉眼一瞪,说,“你这娃娃咋说话哩?田娃家三孔旧窑,两亩旱地,有啥好霸占的?”
银豆面上寡淡,“哪还真不好说。杨家门里有的是穷到脱底的人,没有地方住,也没有田,一年到头端着烂碗熬活要饭混日子。谁能保证这些人不会盯着我家那些财产?何况我柳银豆也挣下家业了,谁又晓得他们打啥鬼主意呢。”
她嘴皮子伶俐,比当初被捆住的时候强了许多,说的人都还不了嘴。还是杨昌端发话,“这你放心,你的东西,杨家一个铜板都不占,你全拿走。至于田娃奶奶,族里自然会考虑过继后人(儿子),给她送终。”
银豆郑重道,“非得如此的话,何必那么麻烦?你们大可以让我这个寡妇也挑个娃过继在杨顺田名下,日子还不是照样过嘛。列位爷爷叔伯,我柳银豆可没说笑,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守寡就是守寡,不管你们信不信。”
白胡子着急了,“你守哪门子寡?你羞先人(辱没祖宗)哩!”
银豆声量猛地拔高了,“我怎么羞先人了??!!!不要仗着辈分大就红口白牙胡说乱说话!今儿我还把话就撇到这儿,我柳银豆做事,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良心!上回杨二驴那个狗/日的害我,自己还跑的没个影子,他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杨家湾,要是敢回来,我定要他当着杨家湾老少爷们把这笔账算得清清楚楚,早晚有一天,我要让那些冤枉过我害过我的人,爬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