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间溢出煞气:“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预初全然不知事态为何一下子发展到剑拔弩张的地步,越听越觉得他们像是误会了什么,忙开口打断:“等等!珠琅殿下,我们只是来找陶姑娘……”“什么陶姑娘?”珠琅拔高了声音,“本殿一直守在这里,没见到什么陶姑娘!”“在下失言,她现在已经是……”
“不必再说了。”竹弦垂眼。
还没出口的话就这样被卡住,预初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他看着竹弦,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仙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竹弦没有回答,倒是珠琅微微一怔,才意识到了什么:“你居然不知道?”
她以为他在拂灵洞时突然出手帮竹弦带走了陶梦衣便必然知道了事实……
预初皱眉看她:“知道什么?”
珠琅不假思索:“你难道不知道她……”不料,话没说完,竹弦眼神一变,猝然出手,抬掌间内劲磅礴袭至,强行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后半句。
珠琅仓促躲闪,险险站定,视线扫过一脸茫然的预初和面无表情的竹弦,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忍不住笑了:“没想到……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寒竹上仙,你此举有些冒险了啊……”
竹弦指掌间握紧了云白色玉箫,骨节处色与箫同,声音越发冷:“殿下再不让开,本座只好得罪了。”
“收起你的虚伪吧!”珠琅轻蔑一笑,“寒竹上仙何曾将我青丘放在眼中了?”
闻言,竹弦只是静静抬头看了看天,淡淡问:“殿下这是决意拖住我了?”
“是啊,我就是要拖住你。”珠琅面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可是,寒竹上仙啊,你旁边明明还有个鬼差,你为什么不把我交给他来对付呢?”
“你在怕什么呢?”
竹弦沉默,而预初的眉越皱越紧。
短暂寂静后,竹弦开口:“得罪了。”话音未落,身影已掠了出去。
珠琅一直紧盯着他,早有防备,见他攻开,冷笑一声,随即握着长鞭迎面对上!
这回,不同于此前的试探,竹弦出手时招招向着珠琅要害,珠琅咬着牙使出全力堪堪不落下风,同时心中暗自诧异——以竹弦的水平,不该只是如此。只是,都到了这份上,他又何必再手下留情……
突然间,缠斗之中,当双方有那么一瞬间距离拉近时,竹弦低声道:“殿下何苦如此?即便玉轻真能回来,能长伴她身侧者也不会是殿下你。”
他语速极快,然而珠琅却听得一清二楚,刹那间脸色煞白,心神俱乱,出手慢了一步,眼看便要被竹弦制住——却有另一道灵力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强行插足他们之间,险险化解了竹弦的攻势。
竹弦脸色一变,迅速退开。
一抬眼,便见预初神色漠然地面对他们而立,堪堪垂下右手,语气同样淡漠:“毕竟青丘地界,寒竹上仙切勿失了分寸。”
……
玄临与玉轻断绝师徒关系这件事,知情者寥寥。除了已殁的玉轻,尚存的只剩下玄临和预初,而陶梦衣则是碰巧在玉轻的记忆构筑的梦境之中得知了。
在梦中时她恍惚不明,然而醒来后记忆却自发溯源。
“因为您不让她跟去昆仑。”她缓缓说着,和梦中为此伤神的玉轻不同,此刻心中只剩下身为局外人的迷惑。
玄临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眸色逐渐变得坚冷,甚于忘心泉畔年岁最久远的白石:“我在昆仑有一故友,善卜算。狐帝白炽一万七千三百八十六年,他曾秘密造访青丘,不期为我所遇,后告知我,他算出幽天将出,六界大劫,而这劫数……”稍顿,继续,“与玉轻息息相关,若玉轻死,则劫隐。”
他看向陶梦衣,而陶梦衣早已呆住。
“我承诺故友,若他能放过玉轻,我便随他去昆仑,设法解此六界大劫。”
“我自然不能让她去昆仑。万一她身份暴露,我难护她周全。”
“只是没料到,她归途经人间,竟还是躲不开命数。”
“小妖,你倒是说说,我为救她性命,已费了诸多心思,从千年前直至今日。既然如此,又怎好放弃?”
陶梦衣心中大乱,思绪纷乱不知从哪里理清,好半天才回过神:“您是费了很多心思……可是,您怎么知道玉轻殿下就愿意回来?
玄临慢条斯理地伸出左手,掌心里有个泛着淡蓝色光晕的冰晶球体正在成型。
“她愿意不愿意,自然是要她亲口告诉我才行。”
陶梦衣闻言一哽,勉强镇定下来,再次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一步:“但是您恐怕不能勉强我吧。否则以您担早就直接动手了,又怎么会和我说这么多?”
玄临闻言只是笑了一下:“若不告诉你这些,又焉能让你安安分分站到此时?”
话音刚落,蓝紫色火焰倏然跃起,迅速将陶梦衣包围起来,而体内的妖灵如日出晨露般在火焰灼烧下汩汩流失。陶梦衣彻底慌了,想要逃走,然而青丘狐火是木植天敌,她连动都不敢动。
她抬头时看到了火焰之外眉目淡然的玄临,一阵冰冷的绝望便浸透百骸。
“放心,很快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会先碎去你的元神,再借聚魂珠将其修复。那时你什么都记不得,自然也感觉不到痛。”玄临一边说着一边自手中幻化出一柄匕首,其身黑如墨染,刀锋却森寒。
聚魂珠……
陶梦衣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些画面,恍然间竟觉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