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就进了皇宫,兜兜转转临近正午,却也没有去南康公主所在的凌云宫。
为了不引人注意,锦月尽量朝偏僻的地方走,顺着柳枝的摆动,一股似有似无的笛声擦过耳畔,俯身望去,前方有一条两排种着粗大柳树的林荫道,林荫道下铺着一层凹凸不平的鹅软石。
靠着声源接近了些,才发现这笛声极其清扬悦耳,从林荫道尽头的一所宫殿传过来,破旧的宫门虚掩着,门框上牌匾的字迹模糊不清,难以辨认。
吱呀一声,随着宫门的推开,里面的笛声也停了,萧索的院落里只种着几棵参天梧桐,树下杂草丛生,只有通往内殿的一条小路,还留有踩踏过得痕迹。
可就在这样一个看似荒废的地方,庭院深处放置的美人榻上,一女子握着一短笛斜躺在上面。
情深深几许第十五章:一半绝色一半魁
从锦月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半张脸,清秀的轮廓柔和而恬静,不算惊艳,却很舒服,尤其是她淡然垂下的目光,静谧的让人仿佛侵入一汪春水之中,莫名的会心安。
“谁在哪里?”
从内殿走出一个小宫女,因为杂草长得很高,她只能看到两个人影站在宫门前,也是因她这一喊,那躺在榻上的女子回眸望向这边。
锦月从宫门口移步过来,在视线与那两人相撞的一刹那,四个人同时怔住了。
与先前看到那半张清秀雅致的面孔不同,那斜躺在榻上的女子另半张脸尽然布满纵横交错的疤痕,这强烈的反差,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可是吓到了小姐?”
躺在榻上的女子,用手掌捂住布满疤痕的那半张脸,微微向里侧了侧身,锦月这时才察觉到自己刚才惊愕的表情已经伤到了她。
“是月失礼了。”
躺在榻上的女子放下了手掌,挪动了一下身子,她身边的小宫女连忙去扶。
“姑姑小心些。”
听到那小宫女的称呼,锦月诧异的抬眸,本以为这女子是宫中失宠的宫妃,却不想仅是个宫女,看她早过了出宫的年纪,为何还都留在宫中,而且是这样一个荒废的宫殿。
“小姐怎会到了这玉晨宫?”
那女子并未从榻上起身,只是从躺着换成坐着,而她移动的时候,是用手推着腿在动,看样子是腿脚不便,宫中多的是可怜的女子,不知先前是侍奉什么样的主子,才被折磨成这不人不鬼的样子。
“月是要去南康公主的凌云宫,不甚在宫中迷了路,被姑姑的笛声引到这里,若是扰了姑姑的清净,月在这里给姑姑赔罪了”
榻上的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锦月,又看了看紧跟她身后的月稍,淡淡的笑了笑。
“明玉,那你便送慕小姐去凌云宫吧。”
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只词片语间便可知道她的身份,可见眼前的女子并非只是一个简单的宫女。
“可姑姑你?”
那女子回身又躺了下去,眼帘轻抬对着那小宫女温和一笑。
“不妨事,你快去快回就好。”
小宫女乖巧的点了点头,这宫中一旦失势,多的是落井下石之人,这女子已经落的如此田地,还能得一人如此关怀,真是难得。
“两位随我走吧。”
那被唤作明玉的小宫女率先走了出去,一言不发,却脚步匆忙的朝着凌云宫的方向赶路。
“前方就是凌云宫了,瑾瑜姑姑哪里离不开人,明玉就送到这里吧?”
锦月朝着明玉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果然已经能看到凌云宫的宫门了,便点了点头,明玉便又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锦月,你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出神,我都唤你好几声了。”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便看到弦阳那张出尘绝艳的脸,弦阳看到她也是愣了片刻,绕着锦月转了一圈。
“锦月你好美呀!”
她们自小在天朝因貌美而举世齐名,所以都不会刻意去费心打扮,可今日的锦月让弦阳觉得很是不同,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同。
情深深几许第十六章:云想衣裳花想容
“你怎么会在这里?”
现在午时已过,自己是想避过皇上来凌云宫的时间,才故意来迟了,按说弦阳早就该到南康公主哪里了。
“爹爹非让我过了午时再进宫,所以这个时辰才到。”
弦阳撇了撇嘴,似乎很不情愿,锦月想起一大早父亲就急不可待的催促她进宫,垂目似讥似讽的笑了笑。
“弦阳,你爹爹真的很疼你。”
弦阳瞪大了眼睛,侧头有些不解的盯着锦月静谧如水的眸子。
“这天下哪有爹爹不疼女儿的?”
锦月的瞳孔猛然收紧,若是弦阳有她这样一个爹爹,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吧。
“时辰不早了,我们该进去了。”
锦月未曾搭弦阳刚才的话,径自朝着凌云宫的方向走,弦阳一头雾水的跟了过去。
彼时凌云宫里聚集了天朝适龄名家闺秀与未婚青年才俊,表面是恭贺南康公主十八岁芳诞,可明眼人都看出来,不过是暗中为公主选婿罢了。
凌云宫的花园里热闹非凡,而在那紫藤花架之下,一少女慵懒的躺在紫檀摇椅上,一步之遥处,一个墨衣冷峻的男子毕恭毕敬的守着。
那摇椅上的少女,一身华丽的藕色宫装雍容高贵,清丽的眉目透着散漫,娇俏的鼻梁挺直如远山,朱唇不点自红,层层罗衣搭在身上,依然可以看到玲珑有致的曼妙身姿,五官透出的神韵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