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一样吗!”杨九撅着下巴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两位爷都有点无奈。
栾师哥放下杯子,咳了一声,这就是准备和她说理儿的时候了:“多的是父母牵线,说什么爱不爱的…京城里的公子哥有点才华的清高自负、有点儿家底的混吃等死。再不然,谁家里没个三妻四妾了?大林好歹也算是个正人君子,对李家小姐也挺好的。俩人不一直和和睦睦的吗?你让人家小姐找别的,先不说愿不愿意吧,你觉着还能有比大林更合适的?”
杨九觉得无力反驳,因为他说的确实对。少爷只要和开始一样,对小珍好,又是书信又是礼物的,虽然没有什么刻骨爱情,但起码俩人也能相敬如宾地白头到老。小珍也是喜欢少爷的,这么多年了,一直等着他守着他盼着他,哪里会去想什么爱不爱的呢。
“好了,这是大林自个儿决定的。”二爷握了握杨九扣着衣角的手。 。笑道:“再怎么样,日子得过,饭得吃不是?”
栾师哥看他俩腻歪的样儿,抖了个激灵,起身道:“你俩慢慢过吧!我走了!”
二爷留他吃饭,他摇头说甜死了。就是一副受不了俩人腻歪的样子,谁家没和媳妇儿了?他这就回去找媳妇儿去。
等栾师哥的步子出了院子,二爷才开口对杨九道:“他既然想通了,咱们祝福就好。”原本也该是这样,一切回正道儿上而已。
“我知道…”杨九握着二爷的手臂,皱眉道:“您知道吗,大林定下的婚期在九月。说是什么舅舅在前,长幼有序。。他这…”
“他心里难过。”二爷打断了杨九的话,也明白她接着要说什么,只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本就是不公平的。慢慢说道:“他需要有个人陪他难过。”
杨九对上二爷的眼神,明白了他眼里传达的理解与无可奈何。
是啊,他们都明白,但是少爷不明白,他心里苦、心里难过、心里空落落。他觉着自个儿几个月来想明白的事儿变成了一场笑话、他觉着自个儿离家出走远上嘉陵关是一个错、他觉着那些“不该”都是自个儿想出来的梦、他觉着只有他一个人备受折磨;像个孩子置气一般地用这种伤己不讨好的方法去激一个陪他疼的人。
杨九和二爷并不是最明白的人,但却都是最懂得的人;这世上,唯有亲身经历,才有资格说感同身受。
两人对坐无言,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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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是陶阳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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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竹林深处不见你
天黑以后,二爷才披着披风进了少爷的院子。――这会儿,才应该是他最安静无人打扰的时候。
少爷坐在窗边的高几上,把原本放在上边儿的花瓶搁在了地上。
二爷进门,脱下披风熟门熟路地挂在了一边的木架上,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暖手,这会腿脚好了些但伤没好全,还是有些虚弱。
道:“病没好,就赶着吹风啊。”
“不冷。”少爷看着窗外,自个儿当年亲手种下的一株株翠竹,这会儿都打上了霜雪。
年年的风雪都冷,今年的,差点儿。
二爷放下杯子,在楠木椅边儿一撩袍子,翘着二郎腿坐下了;仰着趣味的笑意,道:“怎么着?还打算说你心凉呐?”
少爷挑唇一笑。从窗栏上跳了下来,关了窗坐到二爷边上,道:“回头你病了,你家大白馕得跟我急。”
他笑意盈盈,与让人谈笑风生不动情;没有几个月前送走陶阳的消沉和颓废,也没了从嘉陵关带回来的一身死气。
同时消没的,还有他一身的少年朝气。
再不见他眼底气概昂扬的快活潇洒,反而是像其他年长的师兄们一样,温润有礼,谈笑自若,找不出错也望不进心。
二爷突然觉得心里一堵,对上他带笑的眼睛里,道:“婚期定了?”
婚期当然定了。 。明儿一早就能传遍盛京城的大街小巷了。
二爷问的,是他确定了吗。
“九月。”少爷给二爷的杯里添了水,笑着:“九月二十七。”
还真是一天儿都不差的。
二爷虽然笑着,却摇了摇头,意有所指笑话地说了一句:“真够狠的啊…”
“说什么呢你。”少爷一下就乐了,笑意更深了,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