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老舅,你知道那天他和我说什么了吗?他说让我别想那些不该想的,娶妻生子好好过日子。”
“什么是不该想的?他又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什么该不该?”
“老舅,那天我就想明白,就让他去,以后有空闲就去看看他不就好了吗?又不是生离死别的场景,没什么可矫情的…可回了院子,我就觉得这四处都是他,哪哪都是,可怎么办呀…”
二爷听得直皱眉,抬手握住他肩膀,低声安慰道:“大林,你太累了。好好休息,明天该去书院了。等去了书院,和师哥们一块热闹热闹就好了。”
“书院?”少爷哑着嗓子,反问:“他都不在了,我还去书院做什么…”
从前陶阳一直住在书院,但凡去了书院,咱这位少爷首要做的不是去给先生问安而是去给咱们陶公子送吃的,再不然就是赖在人家院子里喝茶哪都不去了。
“大林!”二爷忍不住提了提嗓音,恨铁不成钢道:“你都知道他让你好好过日子,你这是过日子的样儿吗!”
少爷终于收了空洞的眼神,垂下半仰着的脑袋,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二爷一下被问的怔愣。没有回答。
“孟哥。”少爷冷着声,继续道:“还有小九,你…你们都知道了是吧。早早儿就知道了,只有我不知道…眼看着我伤了他的心,却不告诉我;眼看着他走了,也瞒着我,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
“这样对你对他,都是最好的。”二爷的话,一字一句只刺他心窝:“陶阳也盼着你能好好的,你明白吗?”
“你看看我。”少爷突然坐直了身体,凑到了二爷眼前,瞪着眼眶里的血丝看着二爷:“你觉得我好吗?”
二爷被他这副神志不清。 。仪容邋遢的样子给气得不清,这臭小子怎么就不明白呢!“他就算留下又能怎么样!”
少爷半仰着头看他,眼眶里红红的,眼泪打从两边太阳穴里流进鬓角。
“大林…”二爷软下声,扶住他肩膀,道:“你们都有各自的人生,以后也都会各有家室,就像你和那儿李家小姐一样。他走了,对前途有益,对你也有益,你怎么就理解不了这份儿苦心呢!”
“我不要苦心!”少爷绷着的一根弦终于是坏了,像个孩子般吵闹:“我就要他在我身边儿!哪都不许去,就留在我身边,看着我就好!”
“看着你?”二爷冷冷地挑着嘴唇,问道:“看着你继承德云书院。。看着你娶妻生子。那他呢?”
他已经看了那么多年,心里早就苦透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少爷垂下脑袋,眼泪吧嗒吧嗒地打在衣摆上,低声道:“我不娶妻了,不娶了…你让他回来…以后,以后我看着他,再也不惹他生气了…”
是啊,前些日子,夫人都琢磨着要不让他和李家小姐,李小珍定亲好了。
这么多年了,总不能没名没分地拖着姑娘,要不要都得有个结果。
“你还小,很多事都不明白。”二爷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给一些安慰:“以后长大了,就好了。”
“就是因为我不明白,他才走的。”少爷的声音低低的,像个犯错的孩子:“我想了好久才明白,可是他怎么就走了呢…”
他从前不明白阿陶在自个儿的心里多重,也不明白陶阳这个小大人心里藏着多少事;只知道哄着他开心,赖在人家院子里不走,还和人家说起和姑娘定亲的事…
是,他还小,他不懂。
可阿陶比他,还小一岁啊。
那天和烧饼哥喝了酒,也听了劝,人人都以为算是过去了;他自个儿也这么想,阿陶以后名满天下是喜事一桩。可回了家,满脑子全是他,这院里院外四处都是他,连这榻也是他们打小一块睡过的,这年头清晰又浓重,连酒也压不下去。
脑海里全是那一句话:“放下这些不该想的,娶妻生子,走你该走的路。”
他想了好久好久,从小时候开始回忆;第一眼已经模糊了,只知道阿陶打从还是怀抱中的婴儿起就认识了…还有他们一块玩,他总嫌弃陶阳老成,说起话来和爹娘一个调调,还有还有…陶阳那会儿总喜欢和他玩儿。整天跟在屁股后头喊“大林哥哥”…陶阳后来拜师就进府住,师兄弟天天睡一个大通铺上,陶阳总是谁坐的得近就睡谁边儿上,他看不过去,老把人家拉过来,让陶阳自己睡!再后来…陶阳长大,搬去了德云书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