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宁儿已久,却仍要将她送到朕身边……他以为宁儿心里的人是朕…真傻……”
“朕还想的起来,他在诏书之外的另一封私信上写给了朕,信里说,别以为他将皇位传给朕是对朕存着什么好印象,他只是暂时找不得更贤德的人接下这担子,他还说别以为他将宁儿嘱托给朕,是因为宁儿喜欢朕,朕就超过了他,他说朕是只温吞的狸猫,言不由心,比不上他……“
“如今朕回想往事,真的是比不上浔炆……他这个小子只是嘴上比较凶一些,心中却真存有丘壑,怀虚若谷亦不是朕在刻意夸他,但他却偏偏看不懂别人对他的感情,他不知,宁儿她至始至终心里只存着他一个人而已……”
“即便他死了,宁儿都未曾喜欢过朕,甚至怀着他的孩子与朕断绝了关系,想想这小子也真幸福……”
“宁儿……她终究怪朕了,朕寻遍帝国都未曾找到过她的踪迹,她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生下来了吧,若是个男孩,朕本意是想让他来继承这天下的大统,但依宁儿的性子她定然不同意,她定然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再卷入这宫闱纷争之中……”
“浔炆坠落悬崖时她的身形几乎是同他一起落下去的,朕将她拉回时,她已经陷入了昏迷,就算是昏睡中,脸上的泪混着血还兀自流淌不停,朕将她带入宫内,她昏睡了一个对月,药石无进,太医说她身上其实没有什么大伤,只是意识里不想活了而已。”
“朕日日守在她身边,同她说话,她都没有任何反应,眼见她身形日渐消瘦,脸色越来越差,朕心中惶急惊恐,慌不择言的道:‘难道你连孩子都不要了么,那是他唯一的血脉啊。’”
那一声诘问之后,宁儿瘦弱的几乎能陷入锦被里的脸终于动了动,睫毛轻颤了颤,眼泪便从她紧闭的双目中流出。
不论为了什么,她能醒过来朕着实松了一口气,只是她醒来后不哭不闹,安静的如同什么事都未发生一般,这又让朕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果然没几日,朕放她一人出去透透气,她昏倒的身子被人扶回来时,脸色惨白,嘴角有赭红的血渍,太医说她悲愤过度,心绪受不住,朕大怒,以为是又触动了她的神思,却找不出缘由,只她那次回来后,手中紧紧握着一个鬼面,即便昏迷也不放手。”
“直到宁儿从这皇宫中消失了很久,朕亦不知晓她那日到底遇见了什么,这或许是段朕没有参与的过往,相比也应该与浔炆有关,后来朕偶尔得民间一个戏本才知道,朕猜的分毫不错。”
“宁儿既带着孩子离开,便必不想孩子再卷入这宫廷的纷争之中,朕抬眼看朕住过的几十年的这金碧辉煌的皇宫,最后看到的竟都是黑暗与血腥,人对权利的yù_wàng真是扭曲,朕亲眼看见自己的孩子为了朕现在的皇位而互相算计,后宫中的嫔妃尔虞我诈,这皇位朕抢来做什么……”
“最讽刺的是,朕最初想得到这皇位,也不过是想得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但那女人却因着这事跟朕断了最后的情谊,直至朕弥留,都不曾得见她一面,真正是既可笑又可悲……”
“朕觉得近日越发萎靡不振,将过往的岁月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却在一个不经意的角落里窥见了一个自己从前不曾留意过的身影,朕会想起她是因着这几日总是回忆起浔炆,回忆起宁儿……想着想着便又忆起了那日的细枝末节的情景……”
“朕那时尚不是皇上,得知中椿有异动,带兵前往,大雾弥漫,视线不嘉,朕的人马受了埋覆,混战中有人挥剑朝朕砍来,身边的侍从皆被人缠住,朕手上亦没有趁手的兵器,眼见那剑便要刺中朕的心脏。”
“突然有一个瘦削的身形挡在朕面前,朕的身形被她推出了刀剑区,回头时看见了竟是一张女子的脸,这张脸朕似曾相识,却不知在哪见过,那女子似乎认得朕,却来不及同朕说什么,她身手虽矫捷,混战中的人却很多,堪堪化开了刺向朕的那一剑,又有人朝她袭来。”
“她一个爽利的后仰,身子却被身后的人格住,一道锋利的剑光从她眼前划过,朕看见她明亮的双眸处一片鲜红。
她手中的剑应声落下,下意识的捂住眼睛朝后退去,朕看见她修长的指间流下来的血水,那弥漫的大雾都遮盖不了的红,隐隐刺痛了朕。”
“伸手扶过她踉跄的身形,她怔了怔而后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九王爷’,她眼睛已经被剑刃所伤,怕是有失明的危险,朕应和着她,想查看她的伤势,她却偏过了头,半晌,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探向朕脸的方向。”
“朕能感觉出来她的紧张,因着她伸手的手一直在颤抖着,朕虽对她印象不深,但终究是她在危难的时候救了朕的性命,她用手拂过朕的脸,留下了殷红的印记,而后突然想起一般的喊了声娘娘,她说宁儿有危险。”
“听到宁儿的名字朕心里一紧,将她移送到手下的手中,交代了句命人帮她处理伤口就匆匆的离开了,后来朕要处理的事太多了,等朕想起她时,已经没有人知道她在哪了,朕后来想起来,她是宁儿曾经的贴身婢女,嗯……是个看上去很高冷的婢女。”
“那个在混乱中照顾她的人道,她只稍稍的休息了几日,得知帝浔驾崩的事后,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朕当时只是微微有些叹惋,她对朕护驾有功,若是不走,朕定然不会亏待她……”
“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