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许清容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眼前的小东西的神情。
虽然有可能真的是他疯了,但他就是觉得,眼前这个团起来,能够被自己一手握住的小家伙,能够听明白自己的话。
又把脑袋挪过来一点点,季榆的眼中浮现出纠结的神色来。如果是为了留着肚子去陪妈妈吃饭的话……就没办法了是吧?他总不能非要让人在这时候吃东西,然后在医院里看着别人吃饭对不?
光是在脑子里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季榆就觉得尴尬得不行。
所以,他这是……在帮许清容的忙对吧?
既然这样,他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对方好了。
这么想着,季榆看了许清容一眼,略微扬起下巴,一副像是给了对方多大恩赐的表情,凑过去在对方手上的蛋糕上咬了一口。
看到某个小家伙和自己的预料当中差不多的反应,许清容一下子没忍住,低声笑了出来。
自从家里发生某些事情以来,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了。
——尽管真要说起来,其实他只是跟个疯子似的,一个人坐在店里的烘焙间里,对着一条蛇自言自语。
在季榆看过来的时候,及时收住了脸上的笑容,许清容一脸认真地朝季榆点了点头:“谢谢。”
对于许清容的表现很是受用,季榆不自觉地甩了甩尾巴,一双竖瞳里流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他看了许清容一眼,用脑袋把对方拿着蛋糕的手朝着对方的方向推了推。
就算他好心地答应了要帮这个家伙的忙,对方也不能让他一个人把剩下的蛋糕都给吃了不是?
被季榆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许清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对方的意思,眼中的笑意立时又加深了几分。
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人,总喜欢在自己的家中,养一只需要自己劳心劳力去伺候的小祖宗了。
在许多时候,这些小东西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举动,都能让人原本低落的情绪高养起来。
不过,像眼前的这条蛇这样,能听得懂人话,又体贴细心的小东西,想必这个世界上,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顺着对方的心思,把手里的蛋糕送到嘴边咬了一口,许清容又把它给递了回去。
这一回,季榆没有再矫情什么,很是干脆地又在慕斯上啃了一口。
一人一蛇就这样待在烘焙间里,你一口我一口地,把那块并不算大的草莓慕斯给吃了个一干二净。
将手上已经空了的托盘方到一边,许清容张口正准备说点什么,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属于他的母亲的号码在屏幕上一闪一闪的。
“我先接……”下意识地张口想和季榆解释两句,许清容抬起头来,却发现刚才还盘在桌子上的某个小家伙,早已失去了踪影。要不是那还印着两个明显不属于人类的牙印的托盘,还好端端地摆在桌子上,他指不定都还要以为,之前所发生的事情,都不过是他臆想出来的幻觉。
怔怔地盯着开着的窗子看了好一会儿,许清容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
“喂……”听着许清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季榆放下昂起的脑袋,趁着没人注意,迅速地钻进了路边的花坛里。一朵开得正盛的艳红色花朵恰好扑在了季榆的脸上,那一瞬间钻入鼻子里的浓郁香气,让他克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幸好在这种充斥着各种声音的嘈杂的环境里,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从花坛里传出来的细微声响。
又抬起头看了一眼甜点屋紧闭着的大门,季榆才弓起身,一下子窜上了刚好停在距离不远处的一辆公交车上。
不是他不想再多和许清容待一会儿,只是他在看到对方手机上的时间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这个点刚好是这班公交车的最后一趟,要是错过了,他可就得自己走回去了。
——在这种刚往肚子里塞了一大堆甜食的时候,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
要知道,虽然这地方和度一方与许清容所住的那个小区只隔着两条街,但两个地方之间的路,可不是简单的两点一线来着,就是可以不用非得沿着路走的季榆,都得绕上好一会儿。
要不是这样,他之前就不会想不到,等他到的时候,许清容居然还会在里面了。
把自己蜷成一团缩在最后一排的座椅底下,季榆有点无聊地观察着前面坐着的那些乘客。
这趟车坐的人其实并不怎么多,来来去去的,基本上就是那么几个。这会儿在车上的那不到二十个人里面,季榆至少认得一半。
靠窗坐着的那个老爷爷基本上每天一大早就会等在路边,坐上最早的那辆车去转个几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觉得哪儿顺眼就在哪儿下车,四处去先逛一会儿,又坐同一班车回去,市里老人免费乘车的规定,显然给了他很大的便利;那个戴着耳机嚼着口香糖女孩儿和度一方他们住在同一个小区,上下学从来没有父母接送,都是自个儿坐公交车来回的;还有脑袋歪在窗户上睡着了的那个,是附近一所大学的学生,每天在一家餐厅当完服务员之后,就会坐这趟车前往下一个打工的地点,听说是在攒钱买什么贵重的东西……
把自己认识的人一个一个都给数了过去,季榆又觉得有点没意思起来。
大概是因为他是妖怪的缘故,他总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总是有些人,会为了自己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