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舒缓了些许,他虽仍旧没有彻底放下心来,却也明白,这已经是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所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他不可能在这样的关口上,非要逼着对方离开这个地方,去养这一点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伤。

“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思索了片刻,百里承还是忍不住出声叮嘱到,“一定要及早说明。”

“我知道,”季榆闻言,唇边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意,“这会儿全城的大夫可都在这里了。”

他一点儿都不担心,要是自己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会来不及得到及时的医治。

百里承见状,略显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个小家伙不愧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就连这种固执的地方,都这般的相似。

“要稍微睡一下吗?”看了看屋外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色,季榆问百里承。

他明白即便百里承不需如他一样,整天照顾那些染了病的人,也绝不可能轻松到哪里去,如若不然,对方就不会再这么晚的时间,才过来找他了。

而不得不说,百里承的这番举动,让他很是受用。

“我的膝盖可以借你枕,”季榆歪着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反正已经给人枕了一下午了。”

不多这么一会儿。

听季榆这么说,百里承立即就想到了先前曲长歌给季榆揉腿的情景来,脸色不由地就黑了下来。

“曲长歌?”他问道,语气里却并没有多少疑问的语气。、

除了这个人之外,百里承着实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和自家的小孩这么熟悉。

“嗯,”并未察觉到百里承的异样,季榆弯了弯眸子,显然没有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最近太为难自己了。”

简直就像是想要将所有的事情,都一力揽到自己肩上一样。

看到季榆的样子,百里承的嘴唇动了动,好不容易才将到了嘴边的“以后离他远一点”给咽了回去。

他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去擅自干涉季榆的行为。更何况,这个小家伙最开始去接触曲长歌,本就是因为那个人救了他的性命。

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百里承看着面前眉眼微弯的少年,伸手将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一起睡。”他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至少这件事,还是他和这个人独有的。

季榆:……

可是他刚刚睡醒,这下完全就不困啊?

季榆抬起头,看了看百里承的脸色,最后还是没有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反正这会儿的时间,也确实不早了。

眯起双眼盯着面前的人看了一阵子,季榆突然伸出手,捏住了百里承的下巴。

“那么……”他翘起嘴角,上扬的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轻佻,“……去我房里?”

这间屋子本就只是个用来处置药材的对方,虽也可以用来供人休憩,但终究不是睡觉的地点,他们当然不可能在这里过上一个晚上。

百里承:……

本来很正常的事情,怎么从这个小家伙的口中说出来,就一下子变了味道?

“别闹。”一巴掌拍在了季榆的脑袋上,百里承直接站了起来,往屋外走去,不敢去接对方的刚才的话。

在这种档口,他可不希望自己又因为某些压不下去的胡思乱想,而硬生生地醒上一整夜。

季榆见状吐了吐舌头,起身颠颠地跟了上去。

至少这个家伙现在知道吃醋了,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个好现象不是?

第89章 第四穿(二十二)

曲长歌在百草堂待了整整三天, 回来的时候,眉目间满是掩饰不住的悲伤与疲惫。

纵使是见惯了生死别离,也依旧没有人能够在与自己的亲友告别时, 不生出任何悲喜。

季榆难得地没有去理会那一堆尚未处理的药材, 而是陪着曲长歌一同坐在院子里,喝着那自己向来都不喜欢的酒水。

稍显辛辣的液体从喉间滑下, 季榆感受着那随之升腾而起的热意, 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即便是不爱饮酒的他, 都无法不承认, 这个东西, 在这种时候喝下去,着实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痛快之感。

“有的时候,喜欢上一些东西,”将季榆神色间的变化尽数收入严重,曲长歌突然出声说道,“只需要一瞬间。”

不过是那连一个呼吸都不到的时间,许多东西,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无论是人的感情——还是这世上的其他事物, 都是这样的无法预料。

听到曲长歌的话, 季榆愣了愣, 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酒杯。

“我没有喜欢上这玩意儿。”略微想了一下, 季榆还是如实地说道。

顶多也就是不讨厌而已,但要说喜欢,却还是差得远了。

“我不是在说酒。”看到身边的少年因为自己的话, 而流露出困惑的神色,曲长歌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个笑容。

只是,也不知是夜色太凉,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他的唇角还未来得及扬起,就化为了一声轻叹,从口中溢出。

仰头一口喝尽了杯子里的酒,曲长歌感到有些讽刺。

分明是该悼念逝去之人的夜晚,他的心中装着的,却是对身边的人,那无法诉诸于口的心思。

果然,这一切,都得怪到那个在临走之前,还费点点明他的心意,说上一句“时不我待”的人头上。

——那个家伙,怎的就把事情看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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