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找来的是李希,说背后站了房家大少爷。宋海平挺心动,两边聊了几轮情况也蛮好;高长青是半途插进来的,出手大方,条件优惠,显得比大房还好说话。再加上那段时间大房没把他缠得太紧,一不小心就和高长青签了意向书。
意向书签完,李希找过来,摆事实讲道理又威逼利诱主动送钱。宋海平不收,那不行。他一门心思搞专业,什么时候遇上过牛皮糖一样的人?来来去去十几回,被忽悠得昏头,不小心透露了和高长青的意向书有保留条款,他坚持要引入更多的投资人。李希马上来劲了,几乎是用逼的说服他又签下了第二份意向书。
也就是说,现在高长青和大房都算是他的投资人了。
今天的酒,是李希提前约的,原本想办个酒会庆祝合作成功。然宋海平的想法也是简单,公司里满算也才十来个人,都忙着加班赶进度,没功夫吃饭。他算是老板,代表大家来感谢两个投资人,所以随便吃个便饭了。也正巧了,公司提倡节约,毕竟草创期。
宋海平的吃饭,就是真的吃饭。
菜上齐整,他给大家意思意思敬酒后,埋头苦吃。
一点儿也不知道俩投资人针尖对麦芒,已经要干上了。
高长青看着傻吃傻喝的宋海平有点后悔,她也就随便挑弄一下房家,怎么就真把这样男人招来了?有点太没意思。
十分扼腕,早晓得宋海平好糊弄,就该在意向书上约定种种苛刻条件才是。
大房对她笑,“高大姐,以后咱们就是合作伙伴了。有不满直说,有建议直接提,有问题咱们摊桌面上讲,不作兴背后鬼鬼祟祟。”
她微微点头,之前对他的那点儿兴趣和不服气的心,在一声声高大姐里全消失了。
“背景调查,尽职尽责,这是基本。”她皮笑肉不笑,“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呢?”
笑是个好武器。
大房也觉出脸皮厚的好处来,他脸不红气不慌道,“啥见不得人?咱们不都是一路人?我有的那点儿事,和你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不就是工作压力大,随便玩玩嘛。”
他挑一下眉,“我喜欢温柔点儿的,你呢?”
这哪儿是合作啊,分明是交流□□经验。
话题到这儿,包间门又被推开。赵子铭大大咧咧领着个人进来,“呀,都吃上啦?咋不等等呢?我也在隔壁招待客人,有新朋友带过来认识认识。”
高长青心里正打着鼓筹谋着咋回话,一抬眼却见两男人。
一个是赵子铭,她算认识的人;
另一个也不面生,但死活想不起名字了。
那男子见了她便笑,说了一句话,“长青,你果然忘记我了。”
许多年前,在阳光之州佛罗里达,环半岛海岸线旅游,曾有个陪了她一个月的温柔男子。大概是时光太美好,青春过于造作,他居然忘记了伴游的意义,手捧着橘花向她求婚。虽然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但还记得自己接过花和戒指,在他欣喜若狂的时候将花一瓣一瓣撕碎了丢在地上,又将戒指甩入了湛蓝的海水之中。
男人伤心失望的表情,一瞬间堕入深渊的眼神,高长青砸摸了很久。
支配欲,一旦开了头,就没完的时候。
然而今天真不是好时候,是被拆台的。
高长青挑个眉,晓得自家那点若有若无的小手段没起作用。房家防备起来,也摸到她的底细。她没啥机会,干脆地放弃了。既然做不成夫妻,不如做狼狈为奸的合作伙伴。
她也就不装了,举起酒杯对大房道,“干了。”
大房也和她碰了碰,轻声问,“以后,咱们就算是朋友了吧?”
你给我一掌,我给你一拳那种朋友。
“算。”高长青咬牙切齿,贴着他耳朵,“把人给我弄走。”
“老情人见面,不叙个旧?”大房假装诧异。
“兄弟,我要把你老情儿全弄出来站一排,你挨个叙?”高长青本性毕露,“不就是揭你个照片试试你长短么?别跟戳了死穴一样激动,反正也没探出来,咱不如讲和。算我做事不地道,自罚三杯。”
也是没谁了。
大房嘿嘿一笑,对赵子铭使了个眼色,赵子铭后来把人就带走了。
宋海平根本不知道一顿饭中间发生了如许多的交锋,吃饱喝足之后问了一句,“要不咱们先撤了?今儿还要加班。”
撤了就撤了吧,真正的目的也不在吃吃喝喝。
四人分开的时候,高长青意味深长地留了一句,“护得这么死,真戳中你死穴了?”
大房面无表情,“咱们还来是干架吧?”
不来了,再来底裤都要被翻出来了。
高长青挥挥手,往自家车走去。恰宋海平开了车出来,停她身边降下车窗,大声问,“高大姐,我看你喝酒了,要不我送你回去你吧?”
她站着不动了,用看死人的目光看他。她是和大房拧不过,可揉吧一个初创业的愣头青总是没问题的吧?这傻叉撞她气头上了,活该。
大房看着高长青上了宋海平的车,目送他们离开。
李希从后面结账出来,讨赏地问,“老板,这样就算是搞定高长青,事情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