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愣,起身朝那人走去。
她俯身拍了拍那人的肩,问:“这么晚了不睡觉跑来给我当守门神很有趣?”
门后的人没有回头,抓住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嗯,有趣。”
姜倾:“……”
她顿了顿,将门来开,绕到那人面前,看着对方问:“余铭,你在做什么呢?”
余铭道:“感慨。”
“感慨什么?”
“随便感慨感慨。”
“……”
“噗。”余铭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姜倾迟疑了一下,坐在他身边。
她扭头看着他。
她其实有一点懂他的心情,虽然余铭说他已经放下了仇恨,但她知道,仇恨如果那么容易放下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复仇悲剧存在了。
尹氏夫妇的遭遇肯定让余铭颇受触动,她想。
想到这,她又拍了拍他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静静坐着,听着炸在耳边的雷声,谁也没再说话。
直到很久过去,余铭问:“你不怕打雷?”
“不怕。”姜倾的确不怕,和她血脉相连的锐锐似乎也继承了她这一优良品质,在电闪雷鸣中丝毫没有受到惊扰,睡得依然香甜。
这个品质不错,余铭却颇觉失望,失望自己失去了所爱之人向自己投怀送抱的良机。
姜倾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笑着摇摇头,问:“要不我装一装?”
“……算了。”
“嗯。”
话说到这里,两人再次沉默。
外面风声呼啸,雨声不断,这场大雨似乎短时间不会结束。
姜倾听着外面的嘈杂声,说:“余铭,明天我要回a市一趟。”
尹先生的葬礼将在后天举行,姜倾身为尹旭的朋友,理应去为那位先生送行。
余铭清楚她回a市的目的,明明白白,但没有阻止,点了点头:“我等着你回来。”
姜倾笑了。
余铭从未把她牵扯进他和尹家的恩恩怨怨中去,甚至不阻止她和尹家人来往,他并没有把她纳为自己的党羽,而是尊重她的交际选择,这一点,姜倾很喜欢。
回头看了眼屋子里的情况,她说:“我把锐锐留下,你帮我照看一下?”
这是信任。
余铭惊讶,惊讶之余应了,只是有点担心:“希望他看到接他放学的人是我,不会报警说我拐骗。”
姜倾被他逗乐,噗嗤笑出声:“余铭,我发现你真的很迟钝。”
“什么?”此时他的确表现得十分迟钝。
姜倾无奈摇头,点破道:“现在,在锐锐的心目中,你已经洗白成功,成为了他的……英雄。”
余铭:“……”
姜倾说完就准备回屋睡了,她推开门准备进去,却被余铭手疾眼快地抓住了手。男人的眉眼间全是茫然,求知**几乎从眼中溢了出来,他问:“乐乐,你这话什么意思?”
见此,姜倾重重点了下他的额头,只是说:“你自己好好体会体会。”
说完就走。
余铭:“……”
姜倾不知道余铭一夜间悟出了多少,反正在她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他看起来神情镇定,似乎对接下来独自带娃的日子信心满满。姜倾也对他充满了信心,挥别他和锐锐,离开了c市。
回到a市的姜倾没有落脚的窝点,因此去荀乐父母那儿挤了挤,荀乐父母很高兴,荀母还偷偷和荀父抱怨,说:“乐乐这孩子回国后和咱们生分了不少,唉,早知道先前就不让她出国了。”
姜倾无意间听到了这话,听出了荀母话中的失落和苦意,心中莫名酸涩,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可以保持的疏离伤害到了这对好心的夫妇。她沉思许久,下定决心以后好好做好荀乐,代替荀乐活下去。
吃饭的时候,姜倾和荀乐的家人之间的相处变得随和了许多,并不只把荀父荀母当成别人家的长辈,她这样的改变使得荀父荀母十分高兴,拉着她说了好多掏心窝子的话。
饭桌上其乐融融,饭后荀母拿保温杯装上熬好的汤,换了一身外出的衣服准备出门。
姜倾问她去哪儿,荀母说:“去宁宁那儿。”
安宁落水后也转回了a市的医院,她没受多少外伤,只是似乎受了惊,一直没有恢复精神。
想起安宁,荀母重重叹息一声:“那孩子……唉!”
尹氏夫妇因为安宁落水一死一伤之事网上不知流传出了多少个故事版本,荀父荀母多少也听说了一些,只是他们认为安宁是因为遭遇退婚打击过大,这才走上了极端之路。
荀母对姜倾说:“宁宁去g市前找过我和你爸,说什么对不起我们,求我们原谅,当时我和你爸就觉得不对劲,让她呆在家里休息,可一不留神让她溜走了,我们哪儿知道她竟然是要去g市做那种事,唉。”
姜倾可不觉得安宁是因为退婚之事才做出那样的事,联合安宁对荀父荀母的态度,她想,安宁大概是知道了些什么。
这么想着,她在脑海中向系统求证,系统回她:“没错,安宁知晓了自己的仇人并非荀父荀母,而是尹氏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