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别让他再打了,你看着他们鬼狐狼嚎不觉得膈应吗……”
“我当然也知道那个老师是谁。”凌肃越推开她的小手,一字一顿道,“只是我不允许任何一个伤害你的人,能继续好好地生活下去,我是在保护你,诗三。”
凌肃越脸上的表情很冷,但是嘴角却挂着笑容。
诗三无比熟悉这个笑容。
凌肃越从小习惯挂着一脸假笑,因为他对身边的大多数事、大多数人其实都不感兴趣却不得不假装毕恭毕敬。
不过那个时候,那种假笑向来是温和的,只是唇角微微上扬,就像他的往常。
但是,如果有一件事惹怒他,他就会怒极反笑,露出极其明显的笑容,但眼神却冷得吓人。
并且,这个时候,没有人能拦住凌肃越。
诗三只能沉默。
半个小时后,眼前的景象就像是三百多集的家庭lún_lǐ剧被人凑在一集演了个大乱炖。
信息社会,没有不透风的墙,特别是这个墙本来就不防风。
石川南父母的姘头,还有姘头的丈夫、姘头的老婆甚至姘头的孩子都被叫到了现场,几家人一打照面,瞬间就脸红脖子粗,没谈两句就打成了一片。
看着面前你扑我、我咬你的混乱场面,凌肃越居高临下地昂着头,冷漠地俯视着他们,就像看着几条发疯的野狗在自己面前抢夺食物。
到最后,一群人的互殴以石川南被砸掉了一颗牙并捂着满是鲜血的嘴跪在地上给所有人磕头为代价结束。
石川南已经被逼得几乎疯狂,可依旧不肯交代,直到她看到袁加凯打算继续拨打下一重电话时,终于意识到,平时那个她认为已经是地狱的家庭还不是真正的地狱,再不交代出始作俑者,眼前的男人会让她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深渊。
她哭着扑上来,抱住袁加凯的大腿:“是东区职业技术学校的老师,他叫马庭,他叫马庭……”
敌人一投降,凌肃越顿时没了兴趣,他起身对着诗三道:“我先送你去391住院,今天晚上我会陪着你。”
诗三咬了咬下嘴唇,沉默。
凌肃越轻轻抚摸着诗三的头发:“我刚才试着联系了叔叔阿姨,他们的工作还没结束,你父母那边你应该回不去,今天晚上你也别回你家了,你一个人自理可能都有问题,也别让你爷爷奶奶担心去那边,明早所有检查做完了,确定身体没有问题再回去。”
诗三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没别的选择,只好点了点头,与此同时,眼角滑下一颗泪珠:“我这样子,没办法参加后天的演讲了吧……”
话刚说完,她的眼泪簌簌流下。
“我哭什么哭,我不配哭,我这该死的身体怎么不听话,怎么总是这么爱哭……”发现自己哭得止不住,诗三使劲擦着眼泪,直接给了自己两个耳光,脸上的表情却还是绷不住,“都是我,现在好了,后天的演讲,要黄了,那么多前辈一起完成的演讲稿,到我这里,却黄了,都是因为我,一个团队的合作都要黄了,都怪我……”
眼见着小姑娘把自己双眼擦得通红,凌肃越一把抓住她的手,摁住她,不许她再在漂亮的脸蛋上乱来:“别这样,这不怪你,你别什么都怪自己,好吗?”
……
半小时后,凌肃越将诗三送到391医院。
这次,他没有提前打电话走领导的架势惊动一堆人,而是默默地联系了自己儿时的兄弟,好说歹说一番后,一声不响地将诗三安排在了住院部北区最豪华的单间里。
凌肃越的兄弟也是个给面子的人,立刻安排了医生到病房里替诗三查看情况,并列了一系列的检查,直接将诗三的病例用录入系统插在了夜间就诊的病例前方。
医生全程陪诗三去做检查,凌肃越趁这段时间联系了袁加凯,开始了下一步计划。
……
东城区潘多拉幼儿园每晚9点准时下班。
送走小班里最后一个孩子,吕婷困乏地揉了揉肩膀,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
“小吕下班啊?”旁边的学生家长对她招招手。
“对啊,西西妈妈怎么这么晚?”吕婷道。
“唉,还不是因为西西老惹事。”西西妈妈无奈地笑笑,“你说我们家西西怎么就和个小土匪一样,还不如她哥哥伟伟听话,我决定给西西最近多报点班。”
“西西妈妈,其实不要给西西报班好。”吕婷一听,冲她摆摆手,“女孩子,没必要投资太多的钱,女孩子将来要找对象,反正结了婚也是靠对象的,投资那么多有什么用啊?把西西收拾漂亮点,让她多学点礼仪和形象才是关键。把钱啊,投资在伟伟身上多一点,男孩子要学得多,才能找到对象啊不是?”
西西妈妈露出有些诧异的表情看着吕婷,但也没说什么,忙拉着自己的女儿走开了。
等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吕婷将已经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放进门口摩拜单车的筐里,掏出手机点亮手电筒开锁。
之后骑上车子,摇摇晃晃地回家。
这是她来北川的第四个年头了。
18岁那年,她高考542分,家里选择供了高考477分的二弟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