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
脖子里传来“咔嚓”的声音,大当家心猛地一凉。
好在没断。
随即他被一个侧踢,狠狠撞在了甲板栏杆上。
脊椎剧痛,大当家一时动弹不得,卖力挣扎了几下没站起来。他整个人仍然沉浸在巨大的震惊当中,完全不明白这到底什么来路。细细回想此二人的身手,他猛然间想起一个人,背后发凉。
当年江湖上,有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人物,人称简三爷。据说从小和野狼混在一起,练就了穷凶极恶不要命的实战打法。早年只是个小混混,后来势力越来越大,开始贩私盐,也做杀人买命的生意。他为人暴戾凶狠,眦睚必报,因此江湖上无人敢与他做对。有名门正宗的掌门打算遏制一下此人的风头,与他约战,竟也被打得全身骨头碎裂。晚年的时候他心境趋向平和,更像个慈祥的老者,还金盆洗手开起了茶馆,过起悠闲的小日子,渐渐隐退。到大当家这里,基本上已经成了传说。
但也有传言,他是被皇家招安了。
大当家看着眼前这两个蓬勃的年轻人,尚有少年气,身手却已经如此老练狠辣,可想而知,从小经历了怎样严酷的打磨?
“扯呼!”金链子大喊,号令大家赶紧跳水跑路。
“扯什么扯,吃牢饭去吧。”方重衣话到嘴边,吞了回去,又迅速收敛神色,冷淡道:“将他们押送至北衙,严惩不贷。”
“是。”三名侍卫分头行动,将所有人拿粗麻绳绑了,期间船夫们放下一艘小船,侍卫便扔麻袋似的把水匪一个个堆船上,又和两个船夫一起上了船。水波泛起,木船缓缓向琅玉湖码头驶去。
赵行昆也有点功夫底子,和一个小喽啰纠缠了半天,总算摆平,可惜自己也挂了彩,鼻青脸肿,身边的女子正在给他擦血。众人仍然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毕竟皇上没发话,他们不敢动,只不过女孩子们从“攥拳”变成了“捂心口”,皇上和王爷这身手,实在太漂亮太有安全感了!
“饿的继续吃,累的回房。”方重衣草草吩咐完,晃晃悠悠往舱内走,再待下去,他体内的寒毒要制不住了。
行至走廊,又有侍卫递酒壶上来,低头道:“翊先生加了一味药,于寒毒也是有好处的。”
方重衣不言,拿起酒壶,兀自闷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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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甲板上的气氛很微妙, 出了这么一档事, 也没人还顾得上吃饭, 惊魂未定的人们在原地探头探脑,留意皇上的动向,好久后才敢自由地走动, 三三两两往自己的客舱走。
“他怎么可能会是……”苏棠看着方重衣缓缓向舱内走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苏姑娘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回头一看, 是沈瑄。唐音站在他身侧, 身上披着沈瑄的外衫,眨巴着眼睛:“是呀棠棠, 夜里风大,着凉了可不好。”
唐音是开朗活泼的性子,风波一过,立刻又跟没事儿人似的。见苏棠恍惚失神, 便踮起脚往船舱的走廊张望,又挤眉弄眼道:“皇上已经走远啦,就你还傻乎乎杵这里。”
“你们说,他真的是皇上么?”苏棠神色微妙看向两人, “他明明是侯府世子”这句话在嘴里翻来覆去, 还是没敢说。
此话一出,立刻被唐音捂住嘴巴。
“你可千万别说梦话了, 当心掉脑袋!那么多朝廷官员都跟他下跪行礼,还能有假?”其实唐音也疑惑, 自从无双公子泄露身份后,苏棠就神情恍惚,仿佛两人早就认识似的。不过就算她真的和皇上有交集又如何,在天子面前,谨慎行事总是没错。
“嗯……”苏棠点头,勉强应下,心中的疑云却越来越大。
幽凉的晚风拂过甲板,她确实感到有些冷,打了个哆嗦,又下意识回头。透过花窗往舱内看,方重衣的身形影影绰绰,已行至走廊尽头,而且——
又从侍从手里接过酒,仰头灌了好几口?是自己看错了吗,这人什么时候有酒瘾了?
是夜,繁星当空,花好月圆。苏棠回到天子第七号房那一刻,客厅的地板已经恢复原样了,丝毫没有开裂的痕迹,桌椅木柜也换了套崭新的,想必是方重衣吩咐人打理过。
但她对裂陷那一刻记忆犹新,每次经过客厅都像赛跑似的,不敢停留过久,连画具也搬到了茶室。她一面收拾宣纸,一面开始抽丝剥茧回想从前的细节,自己和方重衣在马车相遇,是偶然,可后来呢?他为什么又回头,把她从县衙带走?是了,因为自己能毫厘不差地绘出他的样貌,便被带去袁老爷的寿宴,查找真凶。
可这件事显然不是关键。
他们在岛上莫名遇刺,背后必定有更深层的原因。
想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