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一包热乎乎的栗子,谭鸣仿若陷入回忆一般从纸袋中拿出一个还有些烫手的栗子,按照舒儿小时候教他的那样用指甲在栗子上划了一下然后包开栗子。
栗子放入口中,有一丝丝甜,但更多的是苦涩,要是舒儿没有为了保护他而出事,她现在应该已经大学毕业了,就像刚才店中的黄月月一样,眼中透露的是对生活的向往,而不是没有灵魂的空洞。
他压下心中的伤感,起步开车,看着反光镜上挂着的贝壳,那是舒儿送给他的。他对着贝壳喃喃道:“这段时间执勤太忙没去看你,不知道你是不是都记不起我是谁了。”他无奈苦笑了一下,这才开车前往医院。
这个世上有富二代,有官二代,也有星二代,拆二代。他就是拆二代,他和舒儿都是一个胡同长大的孩子,因着两家的父亲曾在一个警校上学,毕业后又都是刑警,所以两家走动比较多。
谭鸣妈妈生他的时候就难产去世了,所以舒儿的母亲经常来他家照顾他,小时候他还经常围着舒儿的母亲叫妈妈,被自己老爹纠正几回也改不过来,索性他老爹就和舒儿老爹商量着两家认了干亲。
谭鸣一边开车一边想,小时候是两个人最快乐的时候,他称霸整条胡同,带着跟屁虫舒儿每天招猫逗狗。每次一走到别人家门口,迎接他们的不是主人家的欢迎,而是主人家狗子的欢迎。
只不过后来,干爸在执行任务时替自己老爹挡了一刀,那一刀不偏不倚正好扎进了肺叶,没等着任务结束救护车赶来,干爸就去世了。
老爹因着愧疚更加把舒儿当做自己的女儿疼,那时候胡同里的邻居总会议论他们,甚至猜测是不是老爹要把干妈娶回家。明明他知道这是邻居们恶意的揣度,但是他却极其希望老爹真能如邻居们猜测的那般,给自己、给舒儿一个完整的家庭。
看着面前“帝都第一医院”六个大字以及医院门口进进出出的病患,谭鸣小心驾驶汽车,不敢再像刚才一般一心二用,小心躲避着病患以及家属才把车停好,拿起副驾驶上的栗子,往舒儿的病房走去。
只是今天的医院让谭鸣觉得有些不同,往常他一到这层,这层护士台的护士就会笑着问他是不是来看妹妹了。今天不仅没有护士询问,甚至护士台都没有人。不仅如此,在往舒儿病房走的路上,谭鸣也发现这一路上他都没有看见一个大夫。
心中冥冥有种预感,他改做疾跑,直到到了舒儿的病房门口才看见里面围满了穿着白大褂的大夫,而外圈则是粉红色衣服的护士。他们叽叽喳喳仿佛在惊叹什么,谭鸣心中一慌,赶忙推开门,开口说话时的声音都在颤抖:“护士,我、我妹妹怎么了?”
医生护士一听见谭鸣的声音,赶忙让开一条路,谭鸣看着病床上抱着双膝,双眼通红的小姑娘,一瞬间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里,他有多久没有看见过这样生动的舒儿了?以往他叫她的名字她从来不知道;他喂她吃东西,只有勺子碰到嘴唇她才会张嘴;他和她说话,她也只是木木地盯着前方。
医生说舒儿是头部受损,但谭鸣心中却一直觉得舒儿只是灵魂走丢了,舒儿会好的,还会跟在自己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
“鸣哥哥......”
谭鸣看着床上的小姑娘红着眼眶,一双桃花眼中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来。他的一颗心只觉得像是受到了电击一般,三步化作两步上前将人搂到怀中,“舒儿、舒儿......”
一屋子的医生护士觉得不应该在这里打扰亲人相聚,于是大家悄声离开,甚至还有好心人帮着把门关上了。
苏舒苀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在给自己做按摩的护工,那个人拿着她的胳膊细细按着,可是自己并不认识她,她叫了两声贴身伺候自己的小宫女,却没想到那个人恍若受了什么惊吓,飞一般地跑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就围过来许多穿着白色衣服的人,他们围在自己床边指指点点,不时地还会在纸上写下一些内容,这样的场景让她觉得自己就是那人牙子手中的小奴婢。
苏舒苀看着这些人,咬着嘴唇抱着双膝,她不明白为什么一觉醒来自己就换了地方,这些人为什么要对自己指指点点。那些人说的话,有些她能听懂,但是很多都听不懂。
原本苏舒苀还能够坚持着不流眼泪,甚至根据自己能够听懂的话语猜测这些人的目的,但是在看见推门而入的那个人时,眼泪一下就控制不住了,慌张地喊了一声“鸣哥哥”,就见鸣哥哥向自己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自己。
醒来的慌张,周围陌生的人,心中的委屈都化作眼泪滴在面前这人的衣服上。
第二章
谭鸣自老爹去世之后就没再哭过,警校训练再苦,他都忍着,工作不顺心时,抽两根烟就过去了。此时抱着怀中哭到抽噎的小姑娘,谭鸣的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同时还有些无措地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鸣哥哥还在,鸣哥哥保护你,不哭。”
听见这话的苏舒苀哭得声音更大了,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学骑马,她坐在小马上觉得重心不稳十分慌张,鸣哥哥就牵着小马一直告诉她“不要怕,鸣哥哥在这里,鸣哥哥保护你”。也是因为鸣哥哥的鼓励,她才学会了骑马。
谭鸣听着怀中舒儿的哭声,把人搂得更紧了几分。这些年他一直盼望她能好起来,乍然间见到醒来的舒儿他还觉得不真实,此时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