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儿臣见那县令已经预备了, 汗阿玛却没有领情,浪费也是浪费,就想着借花献佛----”胤禟也是一时利令智昏,及至康熙查办临潼县令,他才知道自己似乎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只可惜悔之晚矣。
“借花献佛?胤俄是你的‘佛’吗?”济兰摇了摇头苦笑道,“傻儿子,真是愚蠢至极!我让你拉拢他,是想让你哄着他好让他听你的话!现在你适得其反,让他出了这么大的糗,他以后还会听你的吗?还敢听你的吗?”
“八哥他人又不聪明……哄两下也就没什么了----额涅不必太过担心!”胤禟原本觉得自己把一切都算得刚刚好,却没成想在华清池栽了一个大跟头,他一面很不甘心,一面又想以胤俄的性格哄好他似乎不是什么难事,便向济兰解释道,“事情是儿臣没有考虑周全不假,可出糗终究还是他自个儿的贪婪作祟,您放心----就凭八哥现在这副模样,除了顺着儿臣,他也没有什么别的路可选了。”
“哼,额涅在这儿为你担惊受怕,你倒是胸有成竹啊!”济兰见胤禟并未因为一点小小的挫折气馁,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嘴角渐渐划过一丝笑容,“罢了罢了----未来的路终究还是你自个儿走的,就是摔了一嘴泥,额涅能做的也无非就是替你擦擦嘴罢了!”
“有您替儿臣擦嘴,就是儿臣八辈子修来的好福气了!”见济兰不再责怪,胤禟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在旁边的杌子上弯腰替济兰捶腿哄道,“儿臣今儿来,就是想让额涅痛痛快快骂儿臣一顿的----儿臣做了这么混账的事,也活该被骂不是!”
“算你识相----床底下那畜生八成是被吓着了,你把它哄出来顺顺毛吧!”济兰捂住嘴咯咯笑了两声,便打发胤禟去哄将床下受了惊吓的白猫了。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已到了腊八节,佟懿儿这日难得有空,便让玉衡提了一匣子腊八粥往上书房探望正在早读的胤祥,坐在几案前审查胤祥功课的佟法海见佟懿儿来了,忙起身行礼。
“法海兄弟请起,这儿没外人----你坐着就是!”佟懿儿抬了抬手示意法海免礼,又走到胤祥跟前见他专心习字,不禁连连点头,“皇上说得果真不错,十三阿哥的进步果然不小啊!”
“这都是阿哥聪慧,奴才只不过在一旁督促答疑罢了。”佟法海这些年一直耐住寂寞教导胤祥,没有一日懈怠,今日得到堂姐的夸赞,他倒顿时有些不习惯了。
“儿臣给额涅请安!”一幅字写完,胤祥方才将玉管笔搁回笔架,向佟懿儿打了个秋千儿道,“额涅教导儿臣,写字的时候应当专心致志、心无旁骛,是故儿臣只等写完才向额涅请安,还望额涅见谅!”
“胤祥你做的对----来,到这边八仙桌跟你师傅一人吃一碗腊八粥暖暖身子!”佟懿儿牵起胤祥的手只觉得那手冰冰凉凉的,忙握紧了替他捂着,“你瞧瞧你这手,冻得跟冰块似的!”
“额涅、师傅,您二位先坐!”走到八仙桌前,胤祥先恭恭敬敬等着两位长辈坐了,自己方才坐下,见曹颀仍在自己身边站着,又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杌子笑道,“桑哥儿,你也坐罢!”
“阿哥客气了!桑哥儿是奴才,哪儿有跟主子同桌的道理?”玉衡一面码放着碗筷,一面替曹颀婉拒了胤祥的好意,“主子们吃着,奴才们在一旁好好伺候就是了!”
“玉衡你这是说哪里话?从前我不是都说了,我们共经患难,早已像一家人一般,这会子你倒生分了!”佟懿儿听玉衡这么说,立刻佯装生气,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杌子命令道,“你也给我过来坐着!”
“玉衡……玉衡遵旨----”佟懿儿这样说,玉衡也不得不从命坐了,曹颀见母亲坐下,也跟着入座。
“法海兄弟这些年无心朝堂,专心教导十三阿哥成才,实在是辛苦了!”佟懿儿此次前来倒也不为其他,只想借此机会好好向堂弟表达谢意,“现在十三阿哥渐渐有机会列班,将来若不用每日上课了,皇上也就可以把你外放出去造福一方了!”
“教导十三阿哥,是奴才应当应份的事,皇后娘娘客气了。”胤祥已经在佟法海这里学习了近十年,而今已过而立之年的佟法海似乎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状态,日子过得闲适从容。
“胤祥现在连大儒李二曲先生都知道,也是法海兄弟你的影响吧?”佟懿儿亲自替佟法海斟了一杯清茶,佟法海诚惶诚恐,连忙双手接了。
“李二曲先生的气节,但凡是读书人都会佩服的,奴才觉得这样的人值得十三阿哥学习,故而屡次向十三阿哥提及此人。”胤祥在西安的表现,佟法海这个做师傅的自然有所耳闻,想象当时的画面,佟法海不由面露微笑,由衷为自己的学生感到骄傲。
“你这样做很好。皇上也屡屡跟我讲,这些前朝大儒不事二主,不贪恋功名利禄,是值得尊敬和推崇的榜样----忠心不变节是没有任何错的,只要他们认可我大清,就是最大的人心所向。”佟懿儿总听康熙说,这位堂弟极有个性,倘若不好好加以引导,只怕就会成为一匹失去控制的烈马,必须要让他知道康熙与他的想法是一致的,才能让他踏踏实实效忠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