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甚至都不带一点讥刺……她故意做出再次认真打量巩义方的架势来,仔细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我就知道,你是绝不会让时间白白经过的人。这么说话,才是你。刚才那副情圣的样子,都差点骗了我……是呀,一个差点杀了你父亲的女人,一个跟你们家有着深仇的女人,就算你还爱她,怎么可能不防着她?”
巩义方握着索锁手臂的手使了点儿劲儿,索锁就被他拉近了些。
两人几乎是面对着面,只有分寸的距离,而呼吸相闻之间,突然就剑拔弩张。
“恒泰很快会在我完全控制之下。我母亲对恒泰的影响力会减少到最低。这些年她对我的培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把恒泰交到我手上。这一天提早到了。”巩义方说。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恒泰终于是你的了。你的终身伴侣,将和你共同享有你的财富,包括恒泰?”索锁问。
“是的。如果这个人是你呢?”巩义方终于问出来。
索锁嘴角微微颤着,“我明白了,这就是你说的,你和你拥有的一切,都赔给我……你是不是觉得这条件还挺有诱惑力的?”
“如果你觉得这还不够,告诉我你的条件。”巩义方说。
“现在的恒泰、也就是以前的远达是我父亲一手创立的,怎么到了你们巩家手上,你我心知肚明。我要的恢复原状,不是跟你共同拥有,而是……把远达还给我。”索锁轻声说。
“远达在形式上已经不复存在。”巩义方说。
“但事实上是存在的。虽然处理起来复杂一点,恢复也并不是做不到。”索锁说。
“这需要时间。”巩义方说。
索锁微笑,说:“那就等时机成熟,再来和我说。但是,我不等。今天就算你马上答应了,我都还要再考虑清楚。这一步,我是不是要重新走。”
“你没有多少谈判的砝码。”巩义方说。
索锁仍是微笑,道:“但谈判是你开始的,条件是你先列的……是你想要我更多些,对不对?”
巩义方沉默。
这样的索锁,冷酷无情。跟刚刚那个会看着他泪眼迷蒙的索锁,判若两人。
“何况彭因坦不是个能让人轻易放弃的对象。他对我好,也根本不介意我的过去……跟他在一起,我会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要什么有什么。我为什么不一边享受着那么好的生活,一边让你们继续寝食难安?”索锁声音轻飘飘的。
“你需要多少时间考虑?”巩义方问。
他看着索锁。
“这可说不定。也许明天。”索锁瞥了眼巩义方的手。“现在我得回去休息了。不然明天皮肤状态不好,不好上妆。”
巩义方并没有放开她,而是说:“因坦很聪明。你小心些。”
“我不用提防他。不管出了什么事,他不会害我的。”索锁说着,盯了巩义方的眼睛。“倒是你,要小心的人太多了,何止一个彭因坦。”
巩义方点了点头,说:“你说的对。”
索锁轻声问:“你这么清醒,什么都看透……确定这真的是你想要的?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不会再是从前的样子?”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你只要决定,是不是要跟我在一起就可以了。剩下的都交给我。我会扫清一切障碍。”巩义方回答她,“而且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再不是从前的样子,也还是有感情的。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索锁注视着他,直到眼眶发酸。
巩义方终于放开了她,说:“晚安,小锁。”
索锁没有出声。
她从巩义方身边走开,在开门的瞬间,听到巩义方问:“你是不是还是那样,怀里不抱着东西,就没办法入睡?”
索锁脚步顿了顿,才进门去。
巩义方看着大门合拢,而索锁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内。
他站了片刻,走到车边。在准备开车门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没有犹豫,也没有看到底是谁打来的,就拒接了。
这个时候,他需要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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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整,彭因坦准时开车到了索锁家门外。他去按门铃,在等待的工夫,隔壁院门先开了,先后走出几个男青年,都身高臂长、相貌堂堂的——看到他站在索家门前,他们不约而同地打量了他几眼。
彭因坦没回避他们的目光。
这几个男青年里有两个他是认得的。一个是上回在ditto遇到和索锁在一起的。要是没记错,他应该叫郭康;另一个是姥姥生病送医时见过的那位长相俊美的医生——实在是有点过于俊美了,很难让人不第一眼就把他从人群里发掘出来。尤其今天他还穿着军装,更是帅气逼人。还真是不管怎么俊美,都不会一丝一毫减损阳刚之气……
彭因坦对他点点头。
不管怎么样,毕竟是在索锁生病的时候给与照顾的人,他可不能没有礼貌。
孟豆豆也微笑点头,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开车离去之前鸣笛示意。
“因坦来了啊?”这时候屏幕里出现了姥姥微笑的面容。
“哎,姥姥,我来了。”彭因坦忙答应。
“小锁已经准备好出门了……她说不让你进来等了。你要不要进来?我今天炖了花生猪脚汤。”姥姥说。
“姥姥,给我留一碗,我送索锁回来的时候进来吃。”彭因坦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