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他才适应胸口的剧痛和周身的无力感,睁开了眼睛。

此时太阳西沉,只留半线阳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与呼啸的风声交杂在一起,却多了几分静谧。

他被人放在一块大石后面,身下垫着薄薄的衣裳,旁边燃烧着的火堆是唯一的热量来源。

“你醒了。”

小厮抱着枯木回来了。

他只穿了薄薄的一件衣裳,肩膀血痕尚在,却浑不在意的坐到火堆旁。

“你知道自己有病,还一个劲的往前跑,现在好了,动都动不了吧。”

顾言蹊靠着大石坐了起来,拿起身下衣服。

“你的”

小厮接过衣服穿上,一句话也不愿和他多说。

顾言蹊看了看天色,道,“多谢。”

“谢就不必了,赶紧回城就够了。”

顾言蹊摇头:“我不能回城,我还要往前走。”

“还走”小厮怒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吗这次没死是你好命”

顾言蹊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的,毕竟委托人便是因心疾而亡。

可系统说过给他五个月的任务时间,就没可能一天不到便收回。

在期限到来之前,就算心疾来得比要了委托人x_ing命的那次还要猛烈,他也不会死。

最多就是难受。

感受着胸口的剧痛,顾言蹊却笑了。

第一次发病,心理和身体上都没有准备,竟然搞得如此狼狈。

以后不会这样了。

他可不能让这点小困难成为阻止自己活下去的难题。

“你叫什么名字。”

“仲文琢。”小厮没好气的回答。

“是个能当将军的好名字,”顾言蹊一愣,他改变了自己原本的打算,而是道,“但我此番非但不会回去,而且还要往前走,一直走到越城。”

“越城”仲文琢有些恼怒,“那种苦寒之地,恐怕你还没到就先死在半路上了,去那种地方有什么意义”

“当然是为了救大将军。”

“呵,莫要说大将军本就不必别人去救,就算大将军打了败仗,那也是在沉鹿关,你去越城救什么”

顾言蹊觉得手脚恢复了些力气,目光落在一旁吃cao的马上,才道:“百年来蛮族已侵占我大庆数百里土地,好在近些年有恭亲王坐镇北方,才慢慢夺回失地。”

“自九月蛮族围攻沉鹿关算起,至今已有三月,cao原已然陷入无粮可吃的境地,各部落的青壮年又被大单于带走,蛮族后方必然空虚。”

顾言蹊拾起枯枝在地上画出北方简略的地图,在沉鹿关、越城、以及蛮族所占的晏城上狠狠做了标记。

“入秋以来打了几场大仗,双方皆是损耗巨大,蛮族除了进入中原掠夺粮食便没有其他出路,因而其攻城之势必不会减弱,沉鹿关将士却会因死亡、寒冷、思乡而士气低落。”

顾言蹊继而在晏城上狠狠画了个圈。

“昨日我听闻为了夺取沉鹿关,格斯尔大单于带着三万精兵离开晏城增兵沉鹿关,此举固然会令沉鹿关压力大增,可也会让晏城空虚。”

“若我是恭亲王,恐怕会选择带一队轻骑过河,直取晏城,给蛮族来个里外夹击”

仲文琢听他说着千里之外的战局,竟是心情澎湃,连忙问道:“既如此,为何陈鹿关会败,这又与你去越城有何关系”

“入秋之前,格斯尔号称率领二十万大军陈兵沉鹿关,这二十万青壮年就是cao原的极限格斯尔久攻沉鹿关不下,而冬季已然到来,各部落只会对他离心离德,他哪里还能再找出三万大军”

“这是诱敌之计”

“可恭亲王素来用兵奇诡,必不会放弃这一良机,奇袭晏城。”

他眼眸里闪着自信的光芒,斩钉截铁道。

“但还有何正戚大将军坐镇沉鹿关啊”仲文琢道。

顾言蹊摇头:“战事上,恭王与大将军资历相当,但身份上,却是恭亲王为主帅,而大将军为副将。况且格斯尔大单于这一诱敌之计安排的极为巧妙,身处局内之人越发难以看清,恐怕大将军要比恭亲王更倾向奇袭晏城,绝不会反对。”

“因而我判定,此行恭亲王必会因轻敌冒进而兵败于晏城,他也必会在格斯尔大单于与河水的围攻下无法回到沉鹿关”

“带着一队残兵败将,只有一路向西,进入蛮族未曾踏足的兴安山脉躲藏,才是最好的办法”

顾言蹊对仲文琢道。

“越城虽小,也有兵卒三千、御敌城墙。我不去沉鹿关、晏城,却往越城走,就是在救恭亲王与大将军”

仲文琢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他,半晌忽的站起身,牵起一旁的马。

“你这人有病,我不和你争,回京城。”

“今*你怕是回不去了。”

“为何”


状态提示: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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