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她焦急的跑进房里,古依儿转身朝椅子上的人抬了抬下巴,“看到了吗?这么好的女儿,你们居然还嫌弃?”
“她、她是什么都不记得才变得如此懂事的。”古奎忠眼中有羞愧,但嘴上却不愿意承认。
“她以前不懂事也是你们造成的。”古依儿坐回椅子上,突然认真起来,“你好好想想,你们以前怎么对她的?不是过度宠爱,就是把她当男儿要为她招婿,你摸着心口问问,你们教她什么了?别跟我扯什么女红针线,这些是个傻子都会!贺氏和苏氏两姐妹脑子里图的都是在古家的地位和利益,而祖母呢,喜欢她的时候把她当宝,嫌弃的时候把她当草,还有你,你完全不为她着想,只顾着颜面,与太傅订婚是为了颜面,与简新阳成亲也是为了颜面。不是我现在来当马后炮说你,如果简新阳出现时你能多关爱她,也不至于弄成今天的样子。”
“我……我真有那么不堪吗?”古奎忠虽然眼中有愧疚,可也不服她的指责。
“还好,你至少醒悟了。”古依儿撇嘴,语气渐渐软了下来,“早前我就看出来紫儿很没安全感,每次遇到什么事她不是想到你们,而是来求助我,可见她内心里对你们是多么失望和不信任。一开始我也挺烦她的,但后来发现她除了任性外心眼并不坏,这才对她有所好感。她现在这个样子,看着是挺好的,可稍微有点良心的人都会替她难受。你是爹,如果你真的疼爱她,就对她好一些,让她知道身边的亲人都是在乎她的,即便将来有一天她恢复记忆了,说不定还能看在你们对她疼爱的份上不再做傻事。”
这是她第一次与他推心置腹的谈话,古奎忠心有触动,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气他是好玩,看他黯然伤神难受无比的样子,古依儿又有些不忍。
“好了好了,你心里明白了就行,咱们也别扯这些老帐了,来说说其他的。”她赶紧转移话题,好奇的问道,“听说杜长林相中了一个女子,是真的假的?”
“嗯。”
“我还听说这女子二十都不到?”
“嗯。”
“又一个老牛吃嫩草的!”
“嗯?”古奎忠本来还陷入愧疚中,听到女儿这声话,立马瞪大了眼。
“我没说你,你别瞪我!呵呵……”古依儿忍不住笑出声。
她知道她娘嫌他年纪大,这一直是他的硬伤。
可是他也真是老牛吃嫩草。想她娘的容貌和品行,再加上秋家曾经的家世,不知道多少男人垂涎。结果呢,偏偏被这个大一轮多的男人糟蹋了。
嫌弃他都是轻的。
“说别人就说别人,再扯上为父,当心为父真对你不客气!”古奎忠瞪着眼恶狠狠的威胁。
“好嘛。”古依儿笑着点头,接着又道,“爹,平日里杜长林多巴结你,那你知道他和那家小姐定下婚事没有?”
“对方说考虑三日,杜长林来找过我,想让我帮着游说游说。”
“找你?就你这口才还能帮着说媒?”古依儿立马换上了嫌弃脸。
“哼!”古奎忠不满的扭开头,表示不想再与她多说了。
“呵呵,爹,我说笑的,你别生气,来,接着说,后来呢,成了没?”
“为父出马他们敢不给面子?”古奎忠哼说道。
“瞧你这嘚瑟劲儿,这种事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古依儿又忍不住嫌弃上了。
她也真是佩服杜长林的,前任才死三个多月,这就又考虑着娶新妇了。
娶新妇不说,据说那姓汪的小姐比杜青缘才大一岁。
杜青缘十六,那女子才十七,她都替杜青缘感到别扭,所以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这事。
产房里,秋盈盈的声音越来越大,父女俩终止话题不约而同的盯着紧闭的房门,都很是揪心。
古依儿想进去,可她又怕刺激到她娘,一时间心情也浮躁起来,捏着手指头开始走来走去。
之前是古奎忠烦躁不安的走动,这会儿换成了她,古奎忠没好气的道,“你能否坐下?晃得我头晕!”
“头什么晕,你没听到我娘越叫越难受了吗?”古依儿停下脚步斜了他一眼。
古奎忠就像生闷气似的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姬百洌赶来了。
见他到来,古依儿就似见到神祗似的,激动得扑到他怀里,“洌,你可来了!”
要不是房里传来痛喊声,姬百洌都想当场训她了,不等他也就罢了,还敢用跑的!
房门突然打开,古召紫带着丫鬟端水出来。
“紫儿,你娘怎么样了?”这次不是古依儿先跑上前,而是古奎忠最先过去。
“稳婆说一切正常,只是娘肚子里有两个,需要的时辰恐怕要久一些。”古召紫虽然说得轻松,可白皙的脸蛋都快皱成一团了。
古依儿也想上前询问她情况,突然被姬百洌拉住,她扭头一看,只见他突然从怀里取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将其喂岳母服下,两个时辰内可保她元气充沛。”
听他这么一说,她双眼瞬间发亮,赶紧从他指尖抓过,走向古召紫交给了她,“快拿进去给娘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