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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迟摇头,想说不是那样的,五年前川河谷大水,他在川河谷待的时日也不短,三月之久,回京后,这几年,一直在想治水方案,查阅了无数治水典籍,几年下来,才形成了这么个初步的治水方案。
今年为了完善治水方案,在朝堂上,屡次提及,集思广益,依旧没多大进展。
而她只看过一遍治水方案,便准确地点出了不足以及不合理之处。
他本来想着,今年一定要动手治理川河谷水患问题,再过些时日,哪怕不完善,也不能再拖延了,但没想到,她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短短时间,就帮他完善了治水方案,且无一处不完美。
这样的治水方案,因地制宜,十分合宜,拿给谁看,都不会说出不好二字。决计不是她说的这般,因为她进过田地,踏足过山谷,见过堤坝决堤,山洪暴发,走的地方多,切身体会,才能想得出的。
她腹中有乾坤,心中有丘壑,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更不是她说的这样简单。
他暗暗地叹了口气,也轻柔地回拍花颜的脸,目光温柔,“本宫的太子妃,何其聪明?是我和南楚千万百姓的福气。”
花颜笑了一下,瞬间有丝恍惚,不过转瞬,她便将头埋在他怀里,环抱住他的腰,轻声说,“但愿是福气,不是祸国殃民就好。”
云迟摇头,也怀抱住她纤细的腰,“怎么会呢。”
花颜不再说话,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强劲有力,她恍惚的心渐渐心安。
云迟也不再说话,只抱着她。
片刻后,忽然伸手推他,“快批阅奏折吧,还这么多呢,一日一日的,做太子也太辛苦了。”
云迟低笑,“好。”话落,忽然说,“要不然,你帮我一起?我的笔迹,你定然能仿造的。”
花颜面色一变,断然地摇头,“不要,女子涉政乱国,批阅奏折这等事情,怎么能假以我手?你是想做昏君吗?”
云迟敏感地抓住她变了的脸色,不动声色地笑着说,“本宫的太子妃,有一颗仁善之心,虽不拘小节,但也有天下大义,即便让你涉政,也不会胡来的。”
花颜敬谢不敏地看着他,“不要,你才认识我多久?怎么知道我不会胡来?”话落,她看着云迟含笑的脸,意识到自己一时声音有些大,慢慢地坐回椅子上,趴在桌子上,恢复神色,语调懒洋洋地说,“有时候,我为了私心,是会胡来的。”
云迟听她语气中隐隐透着苍凉,他笑道,“我认识你虽然不久,但私以为,让本宫千方百计娶的太子妃,是不会为了私心胡来的。”
花颜笑了笑,不再接话,催促他,“快点儿吧!这么多,慢的话什么时候批阅完?”话落,她嘟囔,“些许小事儿,就不必上折子了嘛,就比如大婚事宜,礼部的人也太慎重了,小事儿也禀……”
云迟微笑,“大婚不是小事儿,本宫警告他们,一定慎重,丝毫差错出不得。”
花颜无语地瞅着他,“原来是你自己找的啊,我说礼部官员鸡毛蒜皮的事儿怎么也写折子呢。”
云迟含笑点头,“嗯,我自己找的。”
花颜没了话。
云迟不再多言,提笔继续批阅奏折。
花颜便在一旁陪着他,墨没了,她便动手磨墨,茶没了,他便给云迟斟满。
小忠子在外面觉得,他要失职了,这样下去,指不定殿下哪天忘了他的存在。
安十六回到东宫,悄悄地探头往里瞅了一眼,又将头缩了回去。
花颜起身,走出门口,看着安十六问,“如何?”
安十六从袖中拿出一卷册子,递给花颜,敬佩地压低声音说,“不愧是子斩公子的人,十分有效率,我带着令牌找到凤娘之后,她听闻要查程子笑,便立即吩咐了下去,不过一个时辰,便拿出了这么一卷资料交给了我。”
花颜点头,打开那卷册子,一目十行,不多时便看完了,对安十六说,“这程子笑,果然是聪明人,哪怕依靠赵宰辅做靠山,也未碰触南楚法律,只擦了边缘。”
安十六嘻嘻一笑,“这个人属下觉得十分对胃口。”
花颜失笑,“是挺对人胃口的。”话落,看着他挑眉,“要不然你去会会他?”
安十六看着花颜,也跟着挑起眉毛,“少主让我去会他,有什么打算不成?”
花颜压低声音说,“太子殿下早晚要对天下洗牌,如今除了西南境地,首先就是北地,程子笑的生意遍及北地,京中赵府势大,而他与赵宰辅关系斐然,如今又牵扯了安书离,程子笑这个人嘛,总有用处。”
安十六明了,“属下懂了,我这就去。”
花颜挥手。
安十六又出了西苑。
花颜在安书离离开后,站在门口,没立即进屋,而是看着房檐落雨,雨势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天际灰白一片,苍茫得很,她思绪不由得放空。
采青在身后小声说,“太子妃,这里风雨寒气重,您还是回屋吧!”
花颜点头,回转身,进了屋。
云迟见她回来,笑着伸手拉住她的手,温声问,“怎么在外面站了这么久?”
花颜笑着说,“下雨时站在屋檐下,别有一番风景。欣赏了片刻。”
云迟抱着她入怀,一手批阅奏折,一手帮她暖手,“再欣赏风景时,记得多披一件衣服。”
花颜“嗯”了一声,目光略过他手里的奏折,安静地待在他怀中,不再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