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炭盆里的火很旺,但屋里气温很明显地下降,两个主子坐着,不发一语,皱成团的浓眉明明白白地写着不悦。
金木火土四兄弟分立两旁,身子站得笔直,谁也不敢乱动,只有木仪用着和缓的口气不停地说着。
「……村里的男子不是故意给青弟,呃,给夫人使绊子的,他们只是有点吃味,不过夫人很聪明,一眼就发现那个坑,不但没摔进去,还使计让始作俑者摔了,土劭落井下石,往对方身上洒了痒粉,那人抓得头破血流,土劭整整治上大半个月才渐渐好转。」
痒是比痛更难忍受的感觉,不但惩罚坏蛋,还从他身上挖出几十两银子,够他牢记教训的。
偷觑着主子爷的表情,木仪无比庆幸,当时如果土劭没来这一手,现在接受惩罚的就是他们四个了。
「他们凭什么吃味?因为青青有本事,哼?」
一个上扬尾音,让金旭全身发抖,好像有人兜头浇他一盆冰块似的。
火曜道:「他们妒忌夫人娶到一个美若天仙的媳妇。」
当初如果只有夫人离家出走,情况会比较好处理,偏偏七皇子妃也来凑热闹,她长了一副会招事的容貌,身为相公若没有足够本事,怎能护得住?
上次那个土匪头儿不就是听闻七皇子妃的惊人美色,才会相准溪山村动手?
不提土匪,就说周公子、陈大富和王县官好了,哪个不是在街上看过七皇子妃两眼后就生出一摊事。
女人天生是祸水,尤其美丽的女人,更是祸上加祸。
殷宸眼睛一转,原本坐得又直又稳的穆颖辛突然觉得从屁股升起一股寒意。
穆颖辛连忙摆手,这小子气势越来越强,不过在战场上磨上两、三年就变成这副德性,要是再让他待久一点,岂不要变成罗剎。「你不能把这本帐算在我头上,我还没怨你家青青拐跑我家媳妇,杜玫可是温良恭俭、贤德淑慧的好女人,要不是被青青说服,怎会放弃皇子府的好生活,在外头受风吹雨打?」
他都还没抱怨呢,杜玫抽脚跑了,别说家里的营生没人管、府里中馈一团乱,他满屋子通房小妾一不小心死掉好几个,想想前世,他的后宫可是一派祥和宁静,要不是有那么完美的后宫,他怎能忍受那张龙椅那么久?
「给七皇子说说那几个急色鬼的事。」殷宸道。
金旭早在信里提过,只是战情紧张,他没拿出来说嘴,并不代表不追究。
「皇子妃有一段时间身子不好,夫人怕她心闷,常带她到附近城镇逛逛,没想皇子妃花容月貌引来不少争端,有个叫陈大富的,丢下千两银票要买皇子妃回家,夫人不欲惹事,口八讽剌几句就带着皇子妃离去,没想得陈大富不肯罢手,派家丁拦路抢人,夫人身手不错,再加上金旭和火曜暗中协助,这才脱身。」
穆颖辛冷笑。「千两银票就想买我家夫人?几时皇子妃变得这么不值钱?陈大富住哪儿?」
土劭道:「属下趁夜逛了一趟陈家,在陈大富的饭里加一点东西,这两年他那一屋子小妾……他都快被绿帽子给压垮。」
「做得好,重重有赏。」
听到重重有赏,土劭又道:「更可恶的是王县官,他以官威逼人,在夫人身上罗织偷盗罪名,将夫人关进牢里,不给吃喝,逼夫人写下休书。」
「行吶,真敢!后来呢。」穆颖辛的声音让人害怕。
「夫人坚持不肯,眼看就要上刑,皇子妃去会了王县官,自称是秦尚书的嫡女,以名号吓人,起初王县官被唬住,真放了人,回到家里,夫人和皇子妃气不过,夫人写话本,皇子妃谱曲写戏本,半个月后,一出县官强占民妇、欺凌百姓的戏在城里上演,而酒楼饭馆的说书人也开始讲这个故事。
「没想到好色的王县官竟然派人进京求证,确定秦明珠嫁给长安伯世子、长住京城,方知自己被骗,知道消息后,立刻重新构陷罪名,想把夫人抓回牢里。」
「抓了吗?」
「皇子妃代夫人入狱,属下与夫人推波助澜,将此事想尽办法闹,再加上有金旭搜罗的贪污罪证,最终摘下王县官的乌纱帽。」
「嗯,居然敢觊觎爷的妻室,好大的狗胆,只摘了乌纱帽?」一声嗯,金旭觉得无比庆幸,自己竟有先见之明。
金旭道:「属下扮了一回江洋大盗,偷光王县官的家当,烧掉宅子,他的妾室跑的跑、溜的溜,妻子带孩子回娘家,王县官沦落到路边行乞为生,前阵子夫人看到他时他瘸了一条腿,还施舍他两文钱。」
「好、好,做得好,有赏!」穆颖辛乐了,他家青青和老婆能随便欺负的吗?
金土得赏,激起木火的表演欲。
「再说说那个周公子。」殷宸冷眼射去,一脸怨怪,要不是他没把媳妇看牢,青青会有那么多麻烦?
「周公子不可恶,却很麻烦,他是夫人书院里的同学,也是崇敬侯府的小公子,他擅长吟诗,自从拜访夫人,见过皇子妃后,就神魂颠倒,整个人变得痴痴傻傻,没事就在邵家门外吟诗作词,盼着见皇子妃一眼。
「他模样生都高看一眼,看到好端端的公子爷竟变成这副模样……那时候,村里不少小姑娘和妇人妒忌皇子妃容貌,再加上几个无聊男人常在邵家门外绕,希望有机会看皇子妃一眼,促使了村姑村妇不满,私底下传小话,说皇子妃是狐狸精。